皇宮雲霞殿內
貴妃娘娘一直沒有魯國公的訊息,整日寢食難安,這一日端去的飯菜也沒動兩筷子就叫人撤了下去,奶孃走了進來,看著原封不動的飯菜搖了搖頭,再看著雲華公主日漸消瘦的小臉,心裡實在不忍,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遠嫁到大蕭,本來唸她年紀已大可以回鄉養老,自己卻捨不得,想都沒想就跟了過來。
“公主多少吃點吧,魯國沒事的”,奶孃勸慰到,在奶孃眼裡她永遠都是自己帶大的那個小公主。
“嬤嬤,你說父王他到底怎麼了,以前常來家書,可現在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音訊,寫了好幾封回去,卻石沉大海……”一想到這雲貴妃又嘆了口氣,年輕的面龐卻因憂鬱而失去了光彩。
“興許是事務繁忙,不得空閒……沒事的,公主要寬心啊!”奶孃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理由來寬慰公主,說出的話其實蒼白無力。
“事務繁忙?不得空閒?”雲華公主轉過身看著奶孃說道,“父王只需口述即可,何來繁忙,會不會是魯國發生了什麼不測?”
“公主寬心,魯國一切安好,並無大事發生?”奶孃說道。
“若無國事,是不是父王身體不好了?”雲華公主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擔心的一把握住奶孃的手問道,“是不是父王出了什麼事,嬤嬤你可千萬不能瞞我啊!”
“公主,放心啊”,奶孃輕拍雲華手背安慰道,“魯國和魯國公一切安好,您就放心吧!”
“父王無事,魯國無事,那必定是這宮中有人搗鬼,皇上一離宮,就收不到信,肯定是太后動的手腳”,之前雲華就懷疑是太后所為,現在聽了奶孃的話,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一拉甩開奶孃的手氣沖沖的要就往外走,“本宮這就找太后問個清楚去”。
驚得奶孃趕緊小跑幾步攔在雲華前面一臉焦急的說道,“公主不可啊,萬萬不可啊,此事與太后娘娘無關,千萬不可冒失啊”。
“魯國無事,父王無事,又與太后無關,那為何這麼長時間卻收不到家書,嬤嬤,為何你如此篤定沒有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雲貴妃看著奶孃,她的家人也在魯國宮內當差,為什麼她不擔心?
“公主,老奴也不得而知,只是……只是……”奶孃結結巴巴也說不出什麼來。
“嬤嬤必定知道些什麼,若嬤嬤還心疼雲華是嬤嬤一手帶大,還望告之,不然雲華今日必定去找太后,是死是活,雲華已經顧不上了”,雲華看著神色慌張的奶孃逼問她。
“公主,稍安勿躁啊,此事得從長計議才行”,在雲華公主的逼問下,奶孃儘量避重就輕。
“也罷,雲華不為難嬤嬤,想必嬤嬤有何難言之隱,雲華去找太后,求太后放雲華出宮,若是太后不依,那雲華只能得罪太后了”,說罷便走,又轉過身對奶孃道,“嬤嬤保重”。
“公主……留步!”眼見著雲華即將出殿門,奶孃一握拳一跺腳,下了好大決心才喊道。
雲華聽了奶孃的話,停頓了一下,後又不見奶孃接著說下去,便又要邁腳往外走,奶孃一路小跑過來,小心翼翼生怕被旁人聽了去,在雲華耳邊輕聲說道,“平日裡國公與公主來往書信都有何內容,還記得嗎?”
“都是些一般問候,極為簡潔,只是每次必提的都有……那個……”貴妃娘娘一邊想著一邊說道,竟說不出來了,“嬤嬤,你是說……”貴妃娘娘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老奴可什麼都沒對娘娘說,這都是公主自己想到的……老奴退下了”,奶孃說完便施禮逃也似的下去了,邊走邊抹著起伏不定的胸口。
“小李子,快去把本宮信都給本宮拿來,快去快去!”雲貴妃著急地大聲喊道。
小李子把魯國公寄來的信都拿了過來,貴妃娘娘有些顫抖地開啟一封封信,雖都是家常寒暄,可最後都有一句,可得到皇上寵幸?
貴妃娘娘心一下子都涼了,來之前魯國公還特地找來有經驗的女子傳授魅惑之道,讓她羞紅了臉。她父王的用意太過明顯了,如今皇上遠征在外,便不用再問,雲華剛要放下心來,隨手拿起最後一封信,不對,日期不對,這最後一封信是皇上出征前大半個月來的,那為何皇上尚在宮內的大半個月也無信件?雲華又重新翻看了一遍所有家信,基本上每半旬便有一封信,可自從皇上出征前一個月開始便斷了信件。雲華越想心裡越不安,越想心裡越涼……
魯國公原指望把雲華公主嫁過去,再生個一男半女的,那對魯國來說可就有福了,可沒曾想,別說一男半女,皇上竟然從為臨幸過,毫無半點恩寵,雲華姑娘家對男女之事害羞不提,她的訊息多由奶孃傳遞,後來又多了個餘童,那貴妃娘娘更是毫無希望,這才放棄了雲華公主這顆“棋子”,轉而幫助南夷,既然女兒不爭氣,那就只能靠自己去爭一翻天地了,魯國公老奸巨滑,一手和一手打,隨機應變。
只是苦了雲華公主,她雖不知道自己父王葫蘆裡到底賣了什麼藥,但她從小對魯國公是瞭解的,對她從來都是在外寵,在內淡,在外人看來,雲華公主是魯國公最為喜歡最為看重的女兒,可只有自己知道,無外人在的時候父王對自己是何其的冷淡,自己不得皇上恩寵,父王必也不會對自己再抱有多大希望,如今皇上出征更是九死一生,說不定正是倒戈的好機會,魯國公早就不甘於作為大蕭的屬國。
“娘娘,您這是幹什麼呀?”小李子為雲華沏來一壺茶卻見娘娘正要焚燒信件,驚訝地勸阻道,“娘娘這可是您平日裡最寶貴的,怎可……”
“你視它為珍寶,可它在旁人眼中卻如草芥,燒了它,都燒了它……這不是念想,不是牽掛,只是政治,赤裸裸的政治”雲華冷笑道,“什麼都不留,什麼都不要留下,燒乾淨,將這灰燼,將這火盆全部扔掉,不要再讓我看見”,雲華將所有的信件盡數扔進火盆裡,通紅的火光都沒能映紅她的臉,眼淚已被火光烘乾……眼裡的光芒隨著碳火的熄滅而暗淡下去,漸漸蒙上了一層灰,一層抹不去的灰……
奶孃躲在殿外看著雲華,只能悄悄地抹眼淚,一聲嘆息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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