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此言差矣,雖然大將軍無意,但是司馬紹有心,他一直不甘心屈尊大將軍之下,拉攏周禮,命郗鑑為兗州刺史便是佐證,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將軍自有天佑可報身體無虞,如若真是不慎,當考慮一下王應,沈充,以及琅琊王氏後裔啊!”
王敦面色蒼白,嘴唇乾裂,又是咳嗽了幾聲,想了想,道,
“此事世儀有何策?”
錢鳳道,
“大將軍,此事,有三策可用!”
王敦急切問道,
“哪三策?”
錢鳳眯著賊溜溜的小眼睛,道,
“第一策,大將軍放棄兵權,迴歸朝廷,效忠皇帝!第二策,拒守武昌,擁兵自重,第三策,舉兵東下,顛覆朝廷!”
王敦一聽最後一策,頓時大驚不已,慌道,
“顛……顛……覆朝廷!豈不就是犯上作亂!”
錢鳳極力慫恿王敦,走到王敦身前,道,
“什麼反傷作亂,這司馬家的江山,不也是顛覆魏朝而來,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朝代變遷,乃是天道輪迴,司馬家如此不堪,乃是上天要讓大將軍滅掉司馬家!這可是天意啊!”
王敦猶豫,低著頭,沉思好一會,道,
“我認為第二策,才是上策!”
錢鳳又是言道,
“大將軍,小人斗膽問上一句,萬一大將軍身體不測,其子王應,會是司馬紹的對手嗎?”
王敦長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道,
“司馬紹才思敏捷,深得眾心,而王應資質平庸,著實一般,我若離去,王應絕對不會是司馬紹的對手!”
錢鳳道,
“如若大將軍離去,這武昌,王應能守得住嗎?”
王敦不言,沉默許久,道,
“那麼第一策乃是上策!”
錢鳳繼續言道,
“當年大將軍起兵名為“清君側”實則誅殺劉隗,刁協等異黨,然後攻下石頭城,大肆殺伐,周顗等重臣都死在大將軍的刀下,最後軟禁皇帝司馬睿而不去朝拜,樁樁件件,都是殺頭的罪過,如果大將軍採用第一策,小人都能預見大將軍的下場,首先是被解除兵權,其次滿門抄斬,王氏不復存在矣!”
王敦左右猶豫,他實在不想叛亂,但是當年權慾薰心,殺伐過甚,導致自己已無退路,為求自保,王敦開始秘密部署,調沈充於吳興,調王含于越城,同時召回周撫,鄧嶽,何康,諸葛瑤四員大將到武昌,密謀造反。
話說這建鄴,皇帝司馬紹何等的心思敏捷,得知王敦的驛動如此頻繁,便知道王敦要起兵造反,司馬紹此時,只能求助一個人的幫助,那個人便是司徒,王導。
司徒府。
申時,月懸上空,萬籟俱靜,皇帝司馬紹獨聲一人,來道司徒府見王導,此時王導方才吃過早點,正要上朝,突然看見門外皇帝司馬紹進得門來,王導慌忙對司馬紹行禮,不料司馬紹連一句招呼都沒打,見到王導,雙膝跪地,對王導行跪拜大禮!
王導大驚失色,慌忙也跪在地上,道,
“陛下!陛下!這是何意!快快起身!您怎麼能對老臣行如此大禮!”
司馬紹大哭,淚流不止,抱著王導,哭訴道,
“朕此番並不是為君臣而跪,而是為叔侄而跪!叔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