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子士稚,祖上曾經跟隨過光武帝劉秀征戰天下,從那時候起,祖氏便是士族大家,歷代都是兩千石的高官,祖逖的父親祖武,是司馬昭剛剛被封為晉王時,府內的第一位幕僚,那時候,是公元二百五十五年,因此祖逖對於司馬家族,是忠心耿耿,後來祖武被調任為上谷郡太守,與北方蠻夷打交道,祖武賞罰分明,尺度統一,很快祖家的威名便在在胡族之間傳播開來,祖逖之名也逐漸流傳,直至陽平之戰,祖逖接連挑死石勒九員大將,“商紂王”的威名,徹底震懾華夏。
祖逖收攏宗親僕人三千餘人,與兩千步卒整編成軍,融鑄鐵器,造造大船,置辦刀甲,立下雄心壯志,眾人都是眾志成城,不料在大船開動的前一天,祖逖的家僕王安突然跪在祖逖面前,痛哭流涕,祖逖問之為何,王安哭訴道,
“小人本就是羯人,您要攻打的是小人的族人,小人不能做對不起族人的事情啊!”
祖逖的兒子祖渙聞之大怒,拔劍欲斬王安,怒罵道,
“你這狗奴!你雖然是羯人,但是這些年,你吃的是我大晉的糧食,蓋的是我大晉的棉被,娶的是我大晉的女人,如今到如此關頭,你卻忠於族人而不忠於大晉!”
王安跪地哭訴,寧死也不同族為敵,祖逖卻是叫住祖渙,道,
“罷了罷了,我們前去征討的,是北方那些作惡多端的惡人,惡人不分羯族漢族,你若是執意不肯隨我前去,我便自給你錢糧,自尋出路去吧!”
祖逖對於家僕一向很好,此時也沒有斬殺王安,王安三拜而退,祖逖沒有想到的是,正是他的這一念仁善之心,才給祖家,保留了一絲血脈。
很快,三十艘滿載著兵士和軍械的大船緩緩開動,此時,正值七月,江水氾濫,大船行至江心中流,遙見濤濤江水向東流,雄心壯志湧心頭,祖逖看著眼前洶湧的江水,眼前又浮現出山河破碎,百姓塗炭的情景,心中感慨萬千,想到自己困難的處境和壯志難伸的憤懣,祖逖胸中,熱血湧動,豪情萬千,眼眶溼潤,淚撒長江。
突然,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突降一道霹靂,其聲隆隆,振耳發聵,眾人皆嚇得伏在船甲之上,只有祖逖,巋然不動,只見祖逖望著滾滾東流的江水,面容豪情,用手猛擊著船楫,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祖逖,如果不能肅清中原逆賊,匡扶朝綱社稷,猶如此大江,有去無回!”
豪情萬丈,勢破雲天,眾人皆驚歎祖逖的豪情壯志!
話說在祖逖心中,已經為自己規劃好了戰略,自己兵少將寡,不宜與石勒正面撕鬥,先從平叛小規模的盜賊開始,慢慢積蓄力量,以圖大事,這豫州有兩處依附石勒的賊人,一處是太丘的張平,一處是譙城的樊雅,張平聚眾五千賊人,樊雅則是聚賊兵一萬,二賊皆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祖逖就打算先從這二賊開始入手。
祖逖行軍道蘆洲,打算先禮後兵,派參軍殷乂前去勸降張平,殷乂乃是祖逖三歲少子祖道重的老師,平時說話講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沒有人比他更能說,祖逖深以為殷乂是最合適的人選。
殷乂單騎來到太丘,見到了張平,時張平心裡,對於降不降祖逖,也是猶豫不定,石勒雖然強大,但是自己只是一個小角色,石勒不一定能顧得上自己,祖逖卻都已經殺到家門口了,而且祖逖的“商紂王”之威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到萬不得已,張平也不想與祖逖為敵,於是厚待殷乂,為殷乂擺下大宴。
殷乂學習了十幾年的詩書禮法,內心裡,其實是很看不起像張平這樣的盜賊,但是軍令在身,殷乂只能放下對張平的藐視,與張平對飲,張平決心投降祖逖,二人相談甚歡,酒過三巡,殷乂大醉,睜著惺忪醉眼,遙見此屋還算是豪華,於是指著房頂,對張平言道,
“此屋,是你的房舍嗎?”
張平答是,哪知道殷乂舉著酒杯,哈哈大笑,酒氣上湧,藐視張平的心氣頓時壓抑不住,胡言亂語道,
“主公來時,可拿這裡當馬棚,戰馬一定會很高興!”
張平心中大怒,但是強忍不發,遂不言,只與殷乂喝酒,少頃,步卒抬上來一口大鍋。鍋裡燉了些熟肉,在這個亂世,能吃到肉,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這也是當地人,招待客人的最高禮節,連著鍋一起端上來,表示自己對客人毫無保留,哪知道殷乂見到此鍋,卻是言道,
“這口鍋要留著,將來可以作融化鐵器,煉造兵器之用!”
張平見殷乂如此藐視自己,將滿腔怒氣壓制住,一臉冷峻,看著殷乂,道,
“這是尋常百姓吃飯用的鍋,等天下平定了,還需要它來做飯,被用來煉造兵器,那麼吃飯用什麼?”
殷乂卻是把就被擲到地上,指著張平,道,
“你腦袋就快沒有了,還吃什麼飯!”
張平勃然大怒,當即掀翻了案几,拔出寶刀,一刀朔死殷乂,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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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等辱我太甚!”
於是張平起兵固守太丘,祖逖不知情,以為張平不肯投降,便領兵前來攻打太丘,遙見太丘城池高深,易守難攻,祖逖長嘆一聲,駐兵於太丘城外三十里。
時祖逖帳下大將董昭尋到祖逖,道,
“主公,我聽聞張平的反叛,是因為殷乂太過於傲慢導致的!主公何不遣人再去遊說張平?”
祖逖疑問道,
“你怎知道?”
董昭道,
“太丘城內,有一名我的發小,叫謝浮,在張平的手下擔任副將,此事正是謝浮告訴我的。”
祖逖頓足嘆息,道,
“書生壞我大事!此事再派何人可去?”
董昭跪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