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粲自與王曠一戰之後,損兵折將,鮮卑拓跋部大單于拓跋猗盧以為劉琨父母為名,盡起拓跋部二十萬大軍,殺奔晉陽而來,劉粲驚聞,當即被嚇得魂不附體,下令燒掉軍中輜重,並且將晉陽焚燬,自己率兵撤回平陽。
劉琨引五千嚮導兵一路無阻,來到晉陽,看見眼前的景象,劉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個晉陽,已經被幾乎被劉粲夷為平地,昔日繁華無比的晉陽,此刻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廢火虛煙,千里無足跡,萬里無人煙,劉琨淚流滿面,“噗通”一聲跪在城口,衝著已經成為廢墟的晉陽重重地三叩首,其部下兵士見如此慘相,盡皆淚流不止,低聲抹淚。
拓跋比延率領大軍殺到,遙見劉琨面對晉陽廢墟,長跪不起,心中百味雜陳,這座晉陽城,不僅有一萬百姓,有劉琨的父母,更重要的是,這裡是劉琨經營多年的,且是唯一的立足之地。
自從公元三百零六年,劉琨奉東海王司馬越之名,率領一千兵馬來到百廢待興的晉陽,從此在晉陽紮根,開疆闢土,招募兵馬,徵調糧草,在劉聰,石勒,王浚各大勢力的虎視眈眈之中,艱難崛起,到如今,已經整整過去了六年,而劉粲的這一把大火,讓劉琨六年的心血,化為了灰燼,劉琨又怎能不心痛!
拓跋比延好生安慰了劉琨一番,見拉不起劉琨,遂長嘆一聲,扭頭準備離開,不想眼睛卻瞥見城外數道並行的深深的轍印!
拓跋比延走了過去,蹲下來,仔細端倪著遮陰,突然,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麼似得,慌忙來尋劉琨,道,
“賢叔,此時非傷心之時,依小侄只見,不出三日,劉粲定然會復攻晉陽!”
劉琨心中一愣,扭頭看著拓跋比延,道,
“何以見得?”
拓跋比延把劉琨扶起,二人走到車轍處,拓跋比延指著車轍道,
“匈奴兵與中原兵不同,中原軍隊甚重糧草輜重,為方便運輸,所以馬車造的又寬又大,而匈奴兵以劫掠為生,到一處,搶一處,軍中所備之糧草,一般不超過十日,所以馬車造的相對較小,這幾道車轍正是劉粲撤退時候留下的!”
劉琨依舊是不解,問道,
“即便是知道了這些車轍是劉粲留下的,賢侄又怎能斷定這劉粲定然會復攻晉陽?”
拓跋比延繼續言道,
“據騎哨來報,這劉粲聽聞我大軍來攻晉陽,嚇得魂飛魄散,連夜收拾了兵馬奔逃而去,但是賢叔您看看這些車轍,井然有序,十分規整,顯然劉粲的撤退是非常從容的,他並沒有像表面上我們看到的那麼潰不成軍,落荒而逃,劉粲其人非常狡詐,在他的心中定然是想趁著我們沒有防備,復攻晉陽!”
劉琨長嘆一聲,道,
“即使如此,賢侄你去安排吧。”
話說劉粲引兵後撤了五十里,忽見前軍塵土大造,一大隊兵馬疾馳而來,劉粲定睛一看,乃是驃騎大將軍劉易,其身後一字排開四名部將,劉儒,簡令,邢延,張高,軍容威武,劉易見劉粲完好,心中大喜,劉粲道,
“大將軍怎會前來?”
劉易跪拜道,
“陛下擔心河內王的安危,怕一路遭到鮮卑人的追擊,特派末將親率一萬鐵騎,星夜奔赴晉陽,援助河內王!”
劉粲喜道,
“此番有驃騎大將軍的一萬鐵騎相助,本王定然攻無不克!”
劉易聽到劉粲此言,不禁失色道,
“攻無不克?大王莫不是要反攻晉陽!”
劉粲兩隻小眼睛一轉,嘴邊輕輕一笑,道,
“你猜的不錯!本王正是打算反攻晉陽!”
劉易卻是跪拜在劉粲面前,大呼道,
“大王,鮮卑兵馬有二十萬,而我們加起來只有三萬,賊兵人多勢眾,大王還是不要跟鮮卑人爭鋒!此刻當安穩回朝才是!”
劉粲卻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
“如此狼狽逃回平陽,豈不是被他人恥笑?兵法有云,攻其不備則戰無不勝,他們定當以為我劉粲早已經被嚇得倉皇而逃,不敢來戰,本王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殺他個回馬槍,現在晉陽城池盡毀,他們無險可守,本王若是悄悄潛伏回去,趁夜命重騎劫寨,即便全殲不了他們,也定能讓鮮卑賊人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