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賈后,卻說那趙王司馬倫在覲見過賈后之後,直奔東宮,覲見太子司馬遹yu四聲),司馬遹時年二十一歲,生的面白唇凝,眉宇清秀,舉止有風,溫文爾雅,頗有宣帝司馬懿年少時的儒風,因此從小就被武帝司馬炎所喜愛。
東宮。
“老臣趙王司馬倫拜見太子殿下!”
司馬倫剛剛要跪,不想司馬遹疾步走來,扶著司馬倫的胳膊,言切道,
“趙王,論輩分您是孤的曾祖叔,怎能讓您給孤下拜,豈不是亂了家室輩分,應該是小侄孫兒給您下拜才是!”
說罷,司馬遹就要下拜,但是司馬倫怎麼敢讓太子給自己跪拜行禮,連忙拉住司馬遹,司馬遹賜坐,上茶,二人坐定,司馬遹說道,
“趙王不是鎮守在關中嗎?怎麼突然進京都了?”
司馬倫長嘆一聲,突然跪拜於地,痛哭流涕道,
“罪臣鎮守關中不利,導致匪兵四起,皇帝下詔,命我回京都自省……”
司馬遹連忙拉起司馬倫,道,
“趙王不可如此,趙王不可如此……”
司馬倫裝模作樣,痛心疾首道,
“罪臣跪拜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皇上,朝廷,罪臣愧對朝廷的信任,愧對天下黎明百姓的信任!太子殿下,請讓罪臣三叩首,以稍解罪臣心中愧疚之情,以稍解天下百姓和朝廷對罪臣的怨恨!”
司馬遹聽到這裡,只能放手,司馬倫一臉悲傷,流淚不止,莊重地完成了三叩首,禮畢,司馬遹趕緊把司馬倫扶了起來,司馬倫用衣袖擦拭眼淚,情緒稍止,司馬倫說道,
“老臣方才禮畢皇后,但是去拜見皇上的時候,不想那小黃門說皇上偶染小疾,概不見人……”
司馬遹也是憂心道,
“是啊,父皇已經病了三天了,御醫總說是微染小疾,微染小疾,但是始終是不見好,孤對此也是十分擔心。”
司馬倫道,
“吉人自有天相,皇帝受上天祈福,肯定能逢凶化吉,安然無恙。”
司馬遹道,
“趙王所言極是,但願天佑父皇早日康復。”
司馬倫站起來,踱步到旁邊的書桌,看著一副還未寫成的大字,不禁讚歎道,
“太子殿下,想起來,老臣和太子殿下已有十幾年未曾相見,不想太子殿下的書法技藝已經如此高深,想來,平日裡也是十分苦讀。”
司馬遹走到司馬倫身邊,說道,
“平日裡無事,只能在宮中多練些書法,消磨些時間。”
司馬倫扭頭看著司馬遹,稍有疑問道,
“太子殿下,您貴為太子,而今也已經成年,理當輔政為皇帝分憂,平日怎會無事?”
司馬遹輕聲嘆息道,
“趙王,您不用給孤繞彎子了,你一進京都就直入中宮率先拜見母后,您能不知道朝中的事情嗎?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
司馬倫突然扭頭看著司馬遹,低聲附耳道,
“太子殿下,您可曾想過,倘若有一天皇上過不了這關……駕鶴西去……太子又當如何……”
司馬遹大驚,萬沒想到司馬倫竟然能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出來,但是這句話,其實正著太子司馬遹的心脈,所以司馬遹雖驚,但是卻並未發怒,起身準備言語,卻被司馬倫以眼神制止,然後以手指酒杯。
司馬遹心思何等聰穎,馬上就明白了司馬倫的意思,大聲說道,
“王保!王保!”
王保是宮裡的管事太監,王保推門進來,道,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司馬遹站起來,對著王保說道,
“今日趙王來訪,孤甚是高興,要設定家宴款待,你去安排吧,另外,把父皇曾賜予孤的那壇瓊漿酒拿出來溫了,孤今日要與趙王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