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在蘇格蘭其實並不算少見。
哈利坐在格蘭芬多學院的公共休息室裡,他的雙腿在顫抖,幾乎所有在乎他的人,都因為伏地魔而死。但突然有一天,這個萬人唾棄的黑魔頭突然宣佈要重新做人了。
仇恨本來應該不可抑制地湧出在他的心頭。
但昨天,來自大洋彼岸的黑暗超人給他看到了所有的真相,以及伏地魔的過往。
原來,那才是真相。當時他就躺在那個曾經以為自己洞悉了勝利秘密的辦公室裡,把臉埋進一條髒兮兮的毯子,終於明白了在原來的劇本中自己註定無法倖存。他所要做的,只是平靜地走進死神歡迎的懷抱當中。在赴死之前,他還要切斷伏地魔與人間殘留的那一點兒聯絡。這樣,當最後他沒有任何防備的來到伏地魔面前時,一切就可以徹徹底底地結束了——這就是鄧布利多為他設計好的結局,沒有一絲生機。他真的就像斯內普說的,就是一頭被養肥待宰的肉豬。
但如今,伏地魔已經改邪歸正了。
現在要摧毀魂器的,變成了這個創造了他們的黑魔頭——而他,哈利.波特,就是最後一個魂器。多麼諷刺,不是嗎?當勇士殺了惡龍,卻發現自己也長出來猙獰的龍角和尾巴。
儘管黑暗超人已經再三保證,消除魂器並不會對他造成威脅,但事實上,他還是相當的恐懼。
在面臨死亡的時候,誰都會恐懼。
死亡的鼓聲在他的身體裡沉重地迴響,恐懼傳遍了哈利全身。他會因恐懼而死嗎?從前,每次在他以為死神即將降臨時,都得以逃脫。可他卻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求生的願望總是遠遠超過他對死亡的恐懼。然而,現在他卻並不想逃跑,不想逃離伏地魔,也不想再讓伏地魔的靈魂藏在自己的身體裡。
只是想想自己的身體裡還藏著另一個人的一部分,哈利就覺得噁心。
這是唯一一個殺死最後一個魂器的方法,不管是為了徹底殺死這個黑魔頭也好,又或者是讓他真正投身光明也好,做到這樣的是親戚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走吧,波特先生,我們得開始了。”劉賀推門進來,他略微猶豫了一下,“關於小天狼星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他要是看到我們所要打敗黑暗終於融入光明,也一定會高興的。”哈利抬頭,臉上拉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他本來和羅恩在倫敦避難,即便伏地魔已經退隱,但食死徒們還在,他們重新選出領袖,並繼續追殺哈利。但後來,麥格教授把他們接來了霍格沃茨,並向他們保證這裡的安全。
“哈利,你看上去很緊張。”赫敏低聲說,她和羅恩從門口進來,徑直走向哈利。
“嘿,表哥。”羅恩跟劉賀打招呼。
“不,沒有,我很好。”哈利舉起右手遮住眼裡的疲憊,他依舊恐懼——黑暗超人告訴他,這個儀式不會有危險,但誰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他非常緩慢地站起來,這麼做的同時,他比從前更加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並且更加清醒地意識到自己鮮活的生命。為什麼以前他都沒有認識到自己——大腦、神經和跳動的心臟——也是一個奇蹟呢?它們都可能消失,或者說,至少他是要離開它們的。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緩慢而深沉,他感到嘴巴和喉嚨很乾,連眼睛也是。
“事實上,你真的太緊張了,我的朋友。”劉賀這樣說,他扶起哈利,“古一告訴我,只要一個瞬間就能完成。”
“走吧,先生,我們走吧。”哈利突然堅定起來,“這也正是鄧布利多想要我們做的,不是嗎?”
劉賀和赫敏對視一眼。知道了所有真相的哈利似乎情緒很低落,他覺得鄧布利多背叛了自己。這種時候可並不適合把鄧布利多還活著的訊息告訴他。
“走吧。”
於是劉賀牽引著他向門外走去,門口的一副盔甲突然咔咔顫抖起來,羅恩跳起來踢了一腳它的膝蓋:
“你這個破銅爛鐵,有什麼好笑的!”
……
“準備好了嗎,大師?”
劉賀低聲問道,他已經把替身草人交給了伏地魔——“這件物體,有著超越接近宇宙本源的力量,喬治,你確定要現在使用它嗎?”——這是古一的原話。
將靈魂完全修復,並從死神的手裡搶回來,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個神話,更不用說它還能重塑身體,這簡直就是奇蹟,史詩中才應該存在的東西。
微微點頭,古一站了起來。
即便只有短短几小時,這位強大的法師也選擇冥想,這也是她保證自己一直強大下去的手段之一。
“哈利不會有事的,對嗎?親愛的。”赫敏挽著劉賀的手臂,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祈求。
他們在城堡大廳裡,周圍列滿精鐵打造的盔甲。
不少人都在這裡圍觀,這是一件相當有意義的事情——甚至對整個魔法界來說都是足以載入史詩的一天,黑魔王將要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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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賀輕撫赫敏的秀髮,他看到羅恩和他現在的女友——一個面板黝黑的女孩摟在一起。
“放心吧,沒事的。”
大廳正中間,哈利.波特和古一法師面對面站立。
一種奇特的氣場在周圍盤旋,即便劉賀現在算是一個半吊子法師,也依舊不能真正理魔法的含義。於是他拉著赫敏向後挪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