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立時會意,便道:“我出去找本字帖回來臨。”
林錦樓道:“你甭走。”對林錦亭道:“說罷,沒什麼瞞她的,家裡的事回頭你單獨跟我說了,我也得跟她講。”
今日香蘭清晨去送宋柯,倒讓林錦亭瞧她順眼不少,遂清清嗓子道:“就是二嫂的病好些了,不過坐下病根,一隻耳朵似是聽不見聲音,說話也不及往日利落,還常忘事。老太爺今日親自過去問她當日發生何事,尹姨娘如何死的。她起先不肯說,可老太爺是何等人,只怕心裡早就猜著***分了,再幾番手段審下去,她就交代了。嘖嘖,大哥,你猜怎麼著,驚天地、泣鬼神的大訊息,這譚氏可不簡單,竟給二哥戴了頂綠帽!跟戴家老三好上了!咱們誰沒想到罷!尹姨娘合該命不好,正撞破二人姦情,這才丟了命,可嘆,可嘆。”他說完屏息靜氣等著瞧林錦樓面露驚詫之色。
孰料林錦樓眉頭都沒動一動,只將茗碗端起來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道:“瞧你這點子出息,不過就是譚氏偷個漢子,這就能驚了天地、泣了鬼神?你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跟老孃們兒似的拿這事嚼起舌頭根子了?”
林錦亭悻悻道:“得,您眼界高心胸寬,我走了。”說著站起身。
“回來。”林錦樓把茗碗放下,道:“你來就為而來跟我說這個?”
“不是。戴家滿門抄斬,此事也算絕了後患,老太爺讓對外說譚氏暴斃死了,日後等二哥調養好身子,再擇一門賢妻。可譚氏這一樁便讓我料理,我哪有什麼主意,難不成真個兒把她宰了,這才跟你討主意呢。”
林錦樓沉吟起來,依他的意,譚氏死上幾回也不嫌多,他抬起頭,卻見香蘭正看著他,面有乞求之色,便道:“我想想,你過一時再來。”打發林錦亭去了。
香蘭把茶具撤下,小聲問道:“大爺想怎麼處置?”
林錦樓伸手握住香蘭的手,把她拉到身邊,道:“想說什麼就說罷,別支支吾吾的。”
香蘭道:“我想替譚氏求個情......她有千百個不是,可到底不是壞人,只是她闖了天大的禍,這一步走錯,就難回頭了。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亦有可憐之處,好歹留她一條命罷。”
林錦樓吐出一口氣:“她當日還欺負過你,忘了?”
香蘭卻笑了起來:“可她後來待我極好,怕我委屈還為我出頭。”
林錦樓啞然,片刻才道:“是了,這是你的性子,總記著別人好處,忘了人家的不是。”他抬起頭望進香蘭的眼睛,說:“你能不能也忘了我的那些不是,忘了我之前多混蛋,日後咱們兩個好好生生的。”
香蘭怔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正無措時,卻見林錦樓跟沒問過這話一樣,顧左右而言他,道:“行,看在你的顏面上留她一條命罷,咱們大難不死,也確要積些陰德。”說完他餘光瞥著香蘭,只見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用過午飯,香蘭披了件斗篷,帶了小鵑和畫扇去探望譚氏。如今譚露華安置在康壽居後院的一溜罩房裡,門口守著一個婆子。那婆子見香蘭來了,忙不迭迎上前,百般殷勤,陪著笑道:“怎麼話兒說的,姨奶奶怎麼來了。”
香蘭笑道:“我過來看看。”說著小鵑從懷裡掏出一把錢,塞給那婆子道,“是大爺讓姨奶奶過來的,這點錢給媽媽打點酒吃,搪搪寒氣。”
那婆子立時眉開眼笑道:“謝姨奶奶的賞。”說著將門開啟道,“奶奶可別呆久了,老太爺可是下了嚴令了。”
香蘭點點頭,邁步走了進去。只見屋內昏暗,正對面一條原先下人們睡的大炕,譚露華正躺在那裡,旁邊站著她的小丫鬟針兒,正一勺一勺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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