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的事情只要做實,就是欺君之罪,下場是好不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蕭呈言也不想暗地裡下手將他弄死。畢竟藍逸還在一邊看著,打從藍逸進宮教他,教的第一件事便是做人立身,要行端走直。如果他現在暗中下手弄死蕭衍,秦錦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鬧起來,藍逸那邊也說不過去。他還巴望著藍逸幫他對付夏家的人。現在這幾個人都不能輕易的得罪了。
當年小表妹玩出那一手,弄的他一個措手不及,讓先皇指婚,陪著蕭衍遠走邊塞,就是不知道小表妹這些年下來有沒有想起過京城的繁華與富貴來。
太后下懿旨讓秦錦入宮,什麼都變得名正言順起來。
蕭呈言甚至換上了一身今年才剛剛新作的龍袍,等著小表妹為了蕭衍的事情來找他。
只要小表妹當面為蕭衍求情的話,那就證明此事八九不離十是真的了。那他就更有理由將蕭衍下罪問斬。
他看了看鏡子之中的自己,眉心卻又稍稍的皺了皺。
為何他看起來如此的憔悴?
“你過來!”他一指一邊跪著的一名小太監,小太監渾身不經意的稍稍的一顫,跪行到蕭呈言的身側,“陛下。”
“朕今日看起來如何?”蕭呈言凝眉問道。
“陛下看起來好極了。”那小太監不敢說別的,顫聲回道。
“狗奴才。”蕭呈言冷笑了一聲,一腳蹬在了小太監的肩膀上,頓時就將人踹翻了過去,“連看都不看上一眼。就來敷衍朕,看你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太監嚇的臉上的血色全消,“奴才不敢冒犯天顏,望陛下恕罪!”
一陣濃郁的香風忽然而至,小太監心神一緊,蕭呈言的眼眉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怎麼朕的樣子很恐怖?”
“不是,奴才不敢。”小太監更是哆嗦成了一個團。忙結結巴巴的說道。
“連話都說不清楚,要你何用!”蕭呈言冷哼了一聲,鬆開了自己的手,小太監跌坐在了地上,又馬上爬起來跪好,“陛下今日氣色好極了。”小太監慌忙說道。
“真的?”蕭呈言轉眸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卻總覺得不甚滿意。
他的臉色白裡透著一點點的青,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是有點森然之氣。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從掌心位置沿著手臂而上。分佈著一些暗色的惡瘡,有的地方好了,尚未脫痂,但是在旁邊便又生出新的瘡口來,即便已經塗上藥了,但是依然隱隱的帶著惡臭,他就算是用了最濃郁的薰香,也好像總也掩飾不掉這味道縈繞在其中。
蕭呈言臉上的喜色頓時就凝固在了嘴角。
他的眼底流過了一次暴戾與激憤。
蕭呈言飛起一腳,直接踹倒了那落地的銅鏡,碩大的銅鏡轟然倒地,發出了駭人的聲響。
剛剛伺候更衣的小太監已經嚇的縮成一團,見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在了雙臂之間,卻是半點響動都不敢發出來。門外後著的其他太監和宮女聽到房裡發出這麼大的動靜,一個個都嚇的臉上沒了血色,也不知道陛下在裡面怎麼了。
管事太監隔著門問安,並沒有得到蕭呈言的回答,而是聽到房裡一陣叮叮咚咚。
陛下又在發火砸東西了……
大家臉上均是一個表情。現在誰進去誰就是那個倒黴的。
裡面發出了幾聲慘叫和哀求之聲,站在外面的太監宮女一個個噤若寒蟬,紛紛縮著脖子,就連眼神都不敢再有什麼交匯,而是緊緊的盯著自己面前的地板,只恨不得將自己面前的地板用目光灼出兩個洞來。
等了好長時間,裡面的聲響漸漸消退,外面的人這才聽到蕭呈言在裡面罵道,“不成用的東西!來人!替朕更衣。”
總管太監帶著幾個人開門進去,就見原本擺設的齊整富麗的大殿已經被砸的一片狼藉了,剛剛給蕭呈言更衣的那名小太監倒在一片碎瓷斷木之中,已經是一動不動的,身上?褐色的太監服被血跡染的斑斑駁駁。
“趕緊。”總管太監給了自己的手下一個顏色,忙過去了兩個人,掀了桌布下來將那不知道生死的小太監給覆住,一裹,扛出了大殿之內。
“陛下,奴才御下不嚴,衝撞了陛下,奴才這就回去將那人處死,給陛下消氣。”總管太監輕聲說到,“還請陛下息怒。”
蕭呈言坐在這唯一一個看起來還算齊整的椅子上,他緩緩的抬起了頭,白青的臉上沾了兩滴血痕,看起來更加的叫人覺得心驚膽戰,剛剛的森然之氣之中又新增了幾分暴虐之意。
陛下越來越喜怒無常,這宮裡的人都是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抬出去的人便是自己。
不過陛下動不動就殺人出氣這件事情還需要對外隱瞞著。不然太后也不會放過他們……之前的宮女太監只要被選在陛下的身邊那都覺得是一種榮耀,即便是走路頭都比別人昂的高一點,但是隻要真正進了這裡,才知道這裡不次於煉獄,誰不是在這苦苦的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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