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的鮑準其人,倒是有些見識,看出這來頭...”
燕不凡遙遙看著,饒有興致的點評了一句。
楚升望著場中形式,只見四人騰轉折殺頗為瀟灑,來去無蹤甚是巧妙,由是問道:“這陣法如何?”
想了想,他又好奇道:“與雀鳥鴛鴦陣相比如何?”
“怎可相提並論?”燕不凡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勞什子的四方地煞陣,不過是一個略有薄名的刺客搗鼓出惹人眼球的東西,其實如何能經得起推敲?而雀鳥鴛鴦陣...這陣法聽聞自戚家沒於刀匪之亂後便再無流傳,但我雖未曾親眼得見,卻也聽過些許傳聞。如這種軍中陣法,不要求軍卒能如我們這等江湖人士如何如何,只需要他們自身勇武,便可以相互遮掩,攻守相合,似群狼可噬虎,才真正稱得上一句極佳。”
“如此陣法,被你拿來同這擺不上臺面的東西比較,實在是...”
江湖各式陣法法門都有破陣之法,立陣之腳,看出法門便可破陣而出,觀出陣腳便可以顧全自身。
燕不凡一指一點,為楚升解構這所謂的四方地煞陣。
這陣法談不上有多麼高明,其威力也是排不上號,而最主要的還在於這陣型對成陣人手都有過高的要求,彼此必須身法相同,配合得當,一動一靜不得分離遲散。
所謂陣法,其實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因為單打獨鬥不夠看的,才想到這種方法合多人之力於一處,起到疊加相乘的效果。因此對立陣之人要求過於苛刻,反倒也就是落了下乘,真正那種上乘的陣法法門,卻最是對立陣之人沒有太高的要求。
那立陣的四刺都是在心中默唸倒數,同時出手,同時歸位,且就算是遇有不敵也絕不拖延,而是儘量抽身,避免自己慢了拍子,自身便先裹足。是以論燕不凡所見,便是徑直道:“往往身在其中,反倒是迷惑在其中,但以你我在外,便可以輕鬆勘破。”
“你看那陣型當中,四刺藏於四方,又有左右二刺居於陣中,其實本該還有壓陣之人位於中央。但這會其人還在半遮著面,倒算是不去說他。真想去破陣,便需要去攻其所防,壓陣者、左右二刺都在陣中,為得是緣何,其實不過也是為了提防。對方越是提防嚴密,便越是需要從此處施為,他們對節奏要求極其嚴密,那就去打亂他們彼此節奏,”
“是以若是落於陣中,不要去防守,而是去進攻,盯準了一方去攻,格殺不得那便重傷,重傷不得那便去拖延。陣中雖有三刺防護,但不要去同他們纏鬥,被他們攜裹那便難了。舍了中央,只顧往四方去拼殺,只需這般這般,如此如此,這陣腳就徑直瓦解。”
楚升點頭表示明白,忽的卻聽到屋中傳來一聲桀桀冷笑,正是道:
“鮑準麼,苟延殘喘的五毒教人物,好一個蠍毒手...”
“只是你這立場,卻是尷尬不尷尬?”那人言語戲謔道:“你那師尊綠蠍老人都入了我神教,偏偏你這親傳弟子卻固守著四散的五毒教。你這怕不是兩頭不是人?現今算是如何...跟著外人欺師滅祖來了?”
鮑準面色湧上紅潮,咬牙切齒,一邊應對著四方襲殺,招呼著眾人以他為中心點聚集,一邊低聲吼道:“我與其人,早已恩斷義絕!”
這話雖然戲謔,但其實還真就說在了點上。
所謂五毒手,其實就是那五毒主分別的親傳弟子,都是作為未來毒主培養的人物,是以這份師徒之間的情義往往都是極深的。
五毒教兩位毒主叛教,那蟾蜍手便隨自家師尊花背老蛤一同入了三基教,而綠袍蠍老膝下的蠍毒手鮑準偏偏就沒有。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兩位毒主做事也還真是決絕,一舉引外眾襲上五毒教總教壇,連五毒教主同守宮主藍衫簷龍、毒蜈主赤衣吳公俱皆身死。
這自然是仇怨深似海,雖然上任教主,老毒物古休與已經隱退,現今出山的蛇毒主司灤都未責怪他,甚至還委於重用。
可縱然如此,其他五毒教眾作何想法?天龍手、簷龍手兩位作何想法?
畢竟禍事是他師尊引來的,縱然所有人都知道不能怨在鮑準頭上,可那份心中的怨念,當真就能如此分明麼?
我師尊因你師尊而死,這該有如何說法?真就不會因恨烏,而及屋?
是以,鮑準的處境可想而知,雖然有古休與司灤憑藉威名壓下,但他平日裡聽到的風言風語,人前人後受到的指指點點自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