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升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這毒醫提及復教一事,眉宇間有著難掩的擔憂。
顯然,他也知道對手之強,恐怕勝負當真兩說。
“彼時若我等當真無法成事,現任教主之女,還望楚掌門相護,送她往處州莽山深處尋她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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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並未太過於猶豫,楚升自然是應下了此事,且不說這五毒教事不知等到何時才有個結果,便是說得眼下,直也容不得楚升拒絕。
“在下便謝過毒醫解毒...”
“無妨...”司灤舒展著眉頭,“有你那藥酒壓制毒素,我這些時日便會出手,以八重山蠍尾為藥引研配解藥。所需最長不過一二月,最短不過十數日,想來楚掌門也可放下心來。”
“還有一事,願向毒醫前輩請教...”此廂事放下心來,楚升又提及道:“這藥酒,可足有他用?”
“用諸多天材地寶浸得藥酒,便是我也當真是第一日見...”司灤搖了搖頭,笑道:“我也可猜度到楚掌門的意思,這東西確實也可以用以作修煉,且有大效用。”
“想來贈你藥酒的那位高人,切與楚掌門關係密切,這等珍貴之物都舍了去。”
“或許吧...”楚升面色古怪,心中卻是一嘆,那破落老道身上也不像是有半分銅板的樣子,誰曾想他祖傳的跌打酒居然這麼珍貴?實在是讓人眼紅得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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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升待在毒谷,也還是有些不適應的,總不願踏出房中,最喜歡的便是坐在窗前欣賞外面谷內美景。
餘庚就在他窗下勞作,少年每日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有時候,楚升便親眼看著他將一株株草藥幼株種下。
看得多了,饒是楚升也不禁心裡泛著疑惑,終於難免開口詢問他道:“你每日便都在勞作,倒也都只是面朝黃土背朝天,這種生活,日復一日,當真不枯燥嗎?”
餘庚一時沒有答話,只是拄著鋤頭,擦了擦面上汗水。
楚升又問,“如你那師兄青守,如被逐出師門的鐮鼬鼠吳用,皆行走在江湖之中,用毒使毒,聲名暫且不談,總卻也另有一番所得。而你深居於毒谷當中,成日翻種藥草...”
“事實上,那吳用之所以被逐出毒谷,也正是因為難以忍耐這事情的繁瑣枯燥,心中起了異念。我也問得那青守,他講你這般做已有數年...他人酣暢江湖,你卻躬耕山野,你當真絲毫未有所覺麼?”
餘庚笑得很淡然,“敢問楚掌門,這谷內的景色美嗎?”
“自然是天下難得一見的...”楚升答的也很坦然。
“楚掌門每日困居在這一面窗後觀景,所看到的始終是這一處視角的景色。天下的美景,沒有不親自踏入期間便能夠領略的。我毒谷的美麗,也不是在這一扇窗後就能夠盡收得眼底的。”
楚升語塞,他只要一想到近乎遍谷俱是蟲蝥,心裡便有些發毛。
若是不然,他吃飽了撐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不過這餘庚也當真是有幾分意思,這話裡表面似乎是在說他楚升固步自封,盲人摸象。
實則,不過是笑他非是身在山中,不知山中事,非是毒醫弟子,自然也不明白他餘庚的想法。
“如同光明背後自然有陰暗,立得一塊石頭,有向陽一處,也有背陽一處。”餘庚外表似個鄉野小子,可實際上卻如同一飽讀詩書之輩,許是從了他那毒醫師傅喜好詩書的性子,此刻侃侃而談道:“我毒谷有天下少有的美景,也有無數的蟲蝥混雜,一啄一飲,本來便是如此。”
“如這遍谷的風明子花,綻放于山林之間,舉目望去當真是美麗之極,是否?”
楚升倒也不曾想到,他所見的花朵喚作“風明子花”,這花的種種楚升自然是不明白的,但美不美麗卻浮在表面上,他心中也有個定論。
是以,他答是。
餘庚便咧嘴笑著,黃髮小兒笑起來並不太好看,楚升覺得自己似乎被這小子小看了。
“可楚掌門可知,風明子花所需養分多且廣,要求土壤鬆軟,溫溼適宜,當真難以栽種?天下間切是少有?”
楚升閉口不答,他也不是專業人士,如何有能力說出個一二三四,與其胡謅亂言被人嘲笑,倒不如一言不發謹守己身。
“而這滿谷蟲蝥混雜在土壤之間,上下翻湧,自然鬆軟了土壤;且它們生命短暫,生生死死不過轉瞬之間,有時縱然是我一腳也難免踏死四五隻;而縱然是有蟲蝥一生安然無恙,卻也只有短暫的半月或一兩月的壽命...由是一代代屍軀積存,也就成了供給風明子花成長的養料。”餘庚說到此處,目光忽然一轉,望著不遠處一條正在奮力爬動的蟲蝥笑著道:“至於風明子花,其所結果實累累,人不可食,但果實跌落地面,一粒卻足以作為許多蟲蝥的養分...兩者相生相伴,一同壯大,也必然一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