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楚升便壯著膽子上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來,果然這青斑遊蛇雖然略有躲閃,但畢竟是沒有作出攻擊的姿態。
蛇鱗冰涼,但入手卻頗為滑順,楚升膽大包天的摸了一會兒,那蛇卻是把尾一擺,便順著他的手掌遊在他手臂上。
“果真如此!”楚升心裡也是又驚又喜,雖然自家也算是見識廣博,但怎麼都沒有這般經歷。
前世也不過擼擼貓,哪裡有得擼蛇這種冷血動物來舒爽。
“這蛇如此通人意,著實少見。”
青守便笑著搖頭,“這蛇喚作‘永城異’,只在永州方才得產,而千萬條永州的異蛇當中,才生得這條毒性最為炙烈的。”
“那中原‘三門慘案’一事,楚兄想必也有聽聞吧?”
楚升手不禁一抖,這會兒更感覺自己擼的不是尋常動物,完全就是在摸高壓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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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言,這蛇的蛇毒可殺千人?”
“觸草木盡死!”青守篤定答道:“且這永城異的毒發迅速,攻心極快,因此往往是中毒之人未曾得解,便已見了閻王。”
楚升有種在鋼絲上行走的刺激感,心裡居然有種小心動。
自己要不要也弄個寵物來玩玩?
跟隨那古休,眾人入得村落中暫歇。
楚升倒也是逐漸得知,如這般在幷州、處州的山間村落倒是還有許多,皆是少族山民,更多是一些五毒教眾的妻女家室,也有些退下的教眾。而這些種種,自是五毒教的底蘊所在,畢竟這般一方大教,豈是直浮在表面而已。任何一個大勢力的發展壯大,都是一個延續的過程,五毒教曾經在南境勢大,便更是如此。楚升自入了這莊落,便連連看到不少功夫不俗的老者。雖說現在該教元氣大傷,可依舊也還是有盛起的底蘊的,單單以這底蘊論就足以滅了他三山十三峰了。
縱然是死駱駝,也要比馬大,三山十三峰不過只是落龍城府境的強大門派,放在整個南境之中,當真就差了太多。
青守二人來此地,自然是為求援的,楚升知曉他們自然也有密事需要商議,因而自被引入一處院落後,倒也就安安分分待在其中。只是這會兒,那綠衣少女卻來尋他,帶他在村落中閒逛起來。
“他們自是在商議著事情,我覺得乏味,便也就出來了。”綠衣少女在村落間熟門熟路,倒是有不少人同她親切的打著招呼。這時,她的心情也才算是好了些許。
箇中自然也有人警惕的望著楚升,想來自然是尚不放心,甚至他這便也能隱約感知得到,身後自有至少三四股氣息暗暗相隨。只是縱然如此,楚升心中坦然,面上也自然平靜,只是看著一如山間百靈鳥一樣的少女,溫爾儒雅的笑問道:“大人間的事情,自然由那些大人去處理便好了,你年紀尚小,倒也無須因這些事煩悶。”
“我們眼中的世界,與你眼中的世界自是不同的,想來他們所議,不過是殺戮、復仇等等物什,不聽倒也好。”
綠衣少女蹙著細柳雙眉,彎彎如月牙,咬唇不言不語。
她性子有些嬌慣,但卻不是不懂方寸;家中、教中變故她並非未曾放在心中,只是有些茫然失措,縱然身處其中,卻也不知能做些什麼,有種有力無處所使的感覺。他們所論種種,也正是復仇一事,少女卻有種旁觀者的茫然若失感。
她張口閉口便是打殺,卻實則是因為自己內心恐懼,這才處處掛在嘴間虛張聲勢。若是照實說來,少女心裡有擔憂、忐忑,更多的則是懼怕。教壇屠滅一時,已然在她心中留下了陰翳,她不知道這些深居山中的叔叔伯伯能否報仇,但這過程中必然又是要死人的。
死的人,當然不單單只是三基教眾。
且那趙智林詭計百出,最是擅長連環使策,他們真的便能復得仇怨,重新復興五毒教麼?
這個中,誰又會死?她真切不願再看到親友離去的一幕。
此時少女心情苦悶煩瑣,蹙著秀眉緩緩而行,那一身綠衫飄動,夏風吹拂,那腰間束帶末端微擺,直如同山林間的精靈一般。
楚升權且只是以應付的心思一起走著,倒是並未在意其他,二人走到村中一株巨木前,少女忽然停下了腳步,抬頭望著滿是落葉的地面出神。
明明是盛夏,這老樹卻落得遍地黃葉,枝頭也多有枯黃之意。
天地或是無盡,樹木卻也終究有枯有榮,如人之生死。
“我幼時,曾在這樹下玩耍...”她有些失神,目光落在枯枝上,表情有些悲傷。
“彼時樹蔭如篷,而今便已是枯黃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