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而今一身威勢自是不小,但楚升看在眼中,卻總歸是有些不信的。
一則,楚升也是隻知外景一境,通脈可凝罡,奇經罡氣可護得周身;而至於任督境界的威勢長處,也就真就未知了。
未曾見過任督境界的高手出手,自然也就提不上驚懼如何如何。
再則,那陳傲之從腹中抽出金蛇劍身來時,他面上也是不好受,半面橫肉都兀自抽搐不已,一邊放著狠話,一邊自己卻這般悽慘模樣,也由不得楚升對他話中威脅多有質疑。
這卻是因為金蛇劍本就不同,金蛇郎君乃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金蛇劍也是詭譎之劍。
暫且不論蛇劍那雙頭蛇信劍尖的構造如何獨特,單單就說那最不出奇的劍身,其上也雕刻有金蛇紋路,此起彼伏似如蛇湧。
可僅僅是以為是為美觀而已,卻就只是想的簡單了,那金蛇紋雕極其細緻,細緻到那蛇身斑斑金鱗都無比清晰。且金鱗自有倒刺,刺入敵身中時乃是順勢而入,自然順暢;但若是抽出劍身來,那倒刺張開,刺刮在血肉當中往外拉扯,傷口會愈發撕扯的不像個模樣,輕傷便是也成了重傷。
就如同現在,那陳傲之發狠一寸寸拔劍,可傷口處除了湧血之外,更有血肉隨著蛇劍外翻,猙獰無比,想來非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痛楚。
普通的劍器通體長三尺六寸,蛇劍雖是不同,但也不過三尺八寸許,如同人生終有竟時,蛇劍縱是拔出時如絞肉裂骨,但陳傲之卻生生是拔劍而出,而後隨手往旁邊一擲。
他雙眼血紅,殺機畢現,步伐一踏,雙手當先凝氣往前一推,自有強橫罡氣隨掌風而去。
“嘭...”
楚升身臨其中,四面八方都是掌風罡氣來襲,又要如何能抵禦。
他一時左右不得,生生被罡氣波及,身如輕鴻般被掀起,狠狠砸在石壁上,震落一地碎石。
雙肘扶地,兀自嘔出一灘鮮血,餘光卻又瞥見陳傲之其人勢如狂風來襲,楚升當真是有些提心吊膽。周身真氣一動,自有紫氣覆面,其人單掌在地面一拍,身如翻雲般凌空而起,步伐挪移往後一退再退。
這便是轉了向的,此時後退,正是退回了原處,腳掌一踏,氣勁激起金蛇劍騰起,被他抓在手中。
但長劍還未握穩,那陳傲之已是森森一笑,單臂一伸,左手劍訣一掐,右手單掌一張,他那柄長劍隨氣機而動,自倒射回去,便被他握在手中。
下一刻,其人手腕一轉,長劍遙遙一刺,劍鋒自然是未至,可已有劍罡席捲四方,兀自往前震盪開來,掀起周遭碎石塵埃升騰而起。
楚升眼角抽搐,腳步兀自挪移,手中金蛇劍化作金光連綿,太極劍勢自成方圓。
那道強勁劍罡波及而來,兀自只見到罡氣所向之處,楚升手中劍勢自散,金蛇長劍嗡顫不已,便是他手臂也跟著顫抖起來,身形更是被勁氣掀飛,經脈一時已受損傷。
不可敵之敵...
落地之時,楚升腦海中已有方略,陳傲之以命破任脈,其勢不可長久。
其人在奇經之境時,楚升藉著一番暗器劍氣掌法還能駁身反殺。但任督之境非比尋常,那罡氣真就是極盛,隨手隨劍隨心而出。任是你手上劍法精妙,我只以一道強勁不可敵的劍罡斬破,所謂一力破萬法,便是如此。
既如此,以楚升這般唯勝利者而言,當然便是生生耗著,也要將這廝耗死。
有得此念,他正要思慮周全,但陳傲之又哪裡會給他這般多時間,其人手中長劍一震,劍罡束為一線,一線劍氣盪出,循勢而漲。
楚升只是匆忙抬頭一觀,便已是頭皮發麻,當先更是不管不顧,也不去細細深究往何處遁走了,飛身而起便往一側奔逃。
那一線劍罡橫斬而出,金色劍罡瞬息即至,楚升渾身汗毛俱立,匆忙往前撲。劍罡細末之處切入他腹間,一道細線般的橫切傷口已然乍現,鮮血往外滲出殷紅一片。
可這也還是極好得了,那劍罡主勢所去,山壁都生生被斬出一道深有數寸劍痕,橫跨南北足有數丈之遠。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