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內宅倒是不大,畢竟第二代僅有一人,那施家老太翁也不是個好色的性子。
隨是有奇石湖水點綴,但這來人步履匆匆,腳掌輕點便飛快一一掠過,卻是又在一個角落裡一記手刀砍暈了個施家小丫鬟,便拖進了假山當中。
那可憐兮兮的小丫鬟正晃晃悠悠的醒來,卻迎面就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擺動著,直接嚇得蹬腿又昏死了過去。這著一身黑衣的來客登時是氣的不行,手掌揮起想直接給這丫鬟來幾個耳光,但又見她長得也還算是有幾分姿色,愣是沒下得去手,只是推搡著將小丫鬟推醒了過來。
拿著一雙“兇狠狠”的眼神瞪著這小丫鬟,來客作勢揮舞著匕首,一邊威嚇道:“我且問你,今晚留宿在此的那個門派子弟住在何處?”
“今晚...今晚是我們老太爺大壽,邀請了不少落龍山門派內的俊傑前來...”
“就是贏了擂臺的那傢伙!”
小丫鬟見那匕首就在自己筆尖前晃悠,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忙不迭的道:“他...他住在西廂客房。”
“快帶我去!”
“可是...可是他不在啊...”小丫鬟幾乎要哭了出來,一臉如喪考妣道:“他自議事書房內出來後,就出去轉悠了,聽說是想逛一逛施家鎮的夜市。”
隱藏在黑色面罩下的臉抽了抽,來客滿腔怒火沒處發洩,憤憤的瞪了這無辜的小丫鬟一眼,後者卻直接捂住了自己雙眼,一邊哭的是梨花帶雨,“好漢...好漢不要殺我啊!”
“小女子上有八十歲老母,還有一個好賭成性的哥哥,自小家境寒苦,為了維持家中生計才賣身來到施家為奴為僕,好漢你要是殺了我,讓我那老母要如何獨存啊...嗚嗚嗚...”
來客見他哭的悽慘,不禁動了惻隱之心,竟是從懷中取出了三四兩碎銀子丟在小丫鬟面前,隨後身形一閃出了假山,恍若一陣清風般躍牆而去,一身黑衣轉眼便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這來客卻是沒想到,這小丫鬟母親都有八十了,而她本人怎可能這般年輕...
那小丫鬟哭了一陣,感到身邊沒了動靜,小心翼翼的移開了手掌,發現沒了那黑衣人的蹤跡,不禁鬆了口氣,隨即又看到面前散落的碎銀,頓時喜不自禁,躡手躡腳的撿起來揣進懷裡,心道自己的演技果真過關啊,就連那等惡人都騙了過去,方才還害怕再也見不到那牛俊哥哥了呢。
不過那傢伙兇狠是兇狠...只是那雙眼還真是細長好看。
卻說那人出了施家,揭了黑巾,便露出了那一張俊俏陰柔的容顏,不是那明珠山的子弟又是何人。
這人卻是站在外面街道上一陣躊躇,比擂之時自己被那楚升一陣嘲弄,倒是作弄的自己仿若胡攪蠻纏的惡人一般,這心頭自然是難忍怒氣,這便摸進施家找楚升的麻煩。
只是不巧,楚升還真就出門而去,於是這人也只能無奈搖頭嘆息,一邊朝著來處慢悠悠走去。
至於楚升,自然不是去逛什麼夜市,而是搞定山門的後勤工作。
嗯...其實就是聯絡些糧商農家,供給食糧上山。
堂堂一派掌門去做這種事,也真真是掉價,因此楚升也是不禁在心裡感嘆,自己看似處處都想到,但怎地卻是獨獨沒想到這最簡單與重要的事情。作為一派掌門,身邊總要有一兩個可以隨時派出去辦事的小僕從才對,若事事都親為,自己又怎能抽身而出去修習武藝。
一邊在心裡感嘆,楚升一邊朝著施家走去,這也算是燈下黑的一種吧。
而那明珠山的子弟,也正正好滿腹不爽,冷著一張俊俏臉蛋,一身黑衣穿行在街道。
二人都各有心事,俱都是低頭而行,卻是恰巧擦身而過。
楚升餘光倒是掃了這人一眼,心裡只是感覺奇怪,這人怎地黑夜裡一身黑衣行走在街道之上。這身打扮,該不會是剛好行完那樑上之事,故作鎮靜的離開吧。只是不知道這人從何而來,誰家又失了竊了。
不過...這管自己何事。
另外便是...這人當真是生的好生俊俏。
卻未多想,徑直而去。
那人亦是餘光所及,倒是堪堪見得楚升側臉,心裡只是有那麼一剎間略微一動,只是感覺這張側臉怎地好似有些熟悉,似乎自己不久前才見過一般。
但也未過分細思細想,便也就擦身而過。
一條街道,兩人都已然是各行得了末端,卻是都不由得一驚,不約而同的頓住了腳步。
楚升想的卻是,這人來處不正是那施家的方向嗎!?
那人想的卻是,這傢伙不就是自己要教訓的魂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