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點?”她見一桌子的東西,他除了喝茶,幾乎沒動任何夾心饅頭,忍不住遞了一個給他。
赫默低頭,看著眼前圓潤可愛的饅頭造型,順著她的指尖,輕輕地捏著,非常秀氣。這一雙手,他曾經握過,軟綿可人,纖細稚嫩。
他輕輕應了一聲,從她手心接過,不知道是不是意外,指尖交錯,她的小拇指竟然與他的中指刮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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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個慢條斯理啃饅頭,一個輕佻眉梢似笑非笑,卻並沒有說話。
言語,在這一刻,竟然變得有些多餘。
大約到一點的時候,冷奕瑤覺得可以走走路,好好消消食了。順著亭子邁出去,只有一條泥濘小路。被雨水浸溼後,軟綿纏腳,尤為的難走。大約,平時赫默從來只有心情到這觀景亭坐坐,從沒想過爬山的事。冷奕瑤仰頭看了一下山峰,估摸了下時間,至少兩個小時吧。
時間這麼長,赫默隨手從旁邊的樹上劈下一根枝丫,“沒帶登山杖,就用這個吧,可以省力不少。”
冷奕瑤心想,在軍校,負重越野跑都是普通早操了,什麼時候,自己爬個山還要用這玩意兒?
不過,好意隨便拒絕,不是她的性格。
反正沒試過,就當體驗。
她接過,笑了笑,“謝謝。”
赫默頓了頓,很想說,在他這裡,她永遠不用說謝,又怕自己今天有點進度條拉得太快,她心裡指不定怎麼想他。於是,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心搭在枝丫的一頭,從他眼前滑過……。
“我聽說,你在市中心夜市,曾經被人伏擊過。”滿山的楓葉,從金黃到深黃,再到淺紅,直至深紅,層層疊疊,目不暇接。可奇怪的是,當你漫步其中的時候,卻發現,頭頂的每一簇枝葉都是嶄新的,沒走到一個新的位置,觀感都能重新被重新整理一遍。有的時候,那些樹葉會拼成動物的形狀,有的時候又像是海邊的奇石,妙不可言。
冷奕瑤非常喜歡賞景,無論是春夏秋冬,只要是美景,她都喜歡。所以,赫默問她話的時候,她幾乎分了一半心思到眼前的秋葉上。
“對啊,你說是不是太心急,我剛到帝都就動手,關鍵是,來的人太菜,連交手的機會都沒有。”
她如今這般廢柴的身體,簡直是考驗她的忍耐度。好在,自從上週開始去軍校,體能訓練跟上來之後,頗有改善。
“皇室的人?”既然身上刻著倒立的蠍子紋身,自然逃不開皇室的關聯。
“對。”地上落得都是楓葉,踩在上面,有時候甚至會嘎吱作響,她垂頭,看著兩個人一路走來的痕跡,發現這條小道頗有意思,像是專門標記出他們一路的腳印一樣。
“陸琛那邊沒有查到訊息?”他側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想給那些腳印拍個照留影回味。
“你怎麼覺得不會是他?或許,是他蓄意的呢?”這世上,扮豬吃虎的事情又不是沒有過。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就是會裝傻的人。陸琛要是真傻,陸冥這麼多年,為什麼從來沒有獲得過皇帝真正的青睞?他也是皇帝的親兒子,關鍵是,他民眾支援率那麼高,相較於蜜糖罐子里長大的長子,有太多的優勢。
能保住皇帝的寵溺,這也不是隨隨便便、簡簡單單能做到的。
“不是他。”赫默笑了笑,不是為陸琛洗清冤屈,而是他們心知肚明,不論陸琛是真傻假傻,他不會動冷奕瑤一絲一毫。一方面,是如今他處於劣勢,冷奕瑤在安然把他一路送回帝都的時候,他就動了招攬她的心思。另一方面,大約更佔主導。雖然並不想承認,但他或許比自己更早意識到對冷奕瑤的感覺。找人去動冷奕瑤?這種明知道絕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他留下一個身上有紋身的刺客給她,不怕她分分鐘要了他的命?
冷奕瑤啞然一笑,這人,還挺大氣,就算是背後,也不說“情敵”的“壞話”。
她想法剛從腦中閃過,赫默繼續說下去:“他還沒那個腦子。”
……。
算了,當她剛剛什麼也沒想。
冷奕瑤撇了撇嘴,男人啊……。
“那你認為是誰?”既然不是陸琛派的人,陸冥又死了,皇室還有幾個人會動殺她的念頭?
赫默勾唇一笑,忽然停下腳步,指著一處顏色豔紅的楓葉上停頓的鳥兒,輕鬆道:“你不是心裡早有答案?”
兩人目光交錯,分明是同樣在賞那隻畫眉鳥,又像是在指點那錯綜複雜的皇室僵局。
是啊,她早有答案。只是,懶得說罷了。誰讓,她準備讓陸琛欠她的許諾越多,兌現的時候越是痛快呢。“這帝都,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嗎?”
鳥兒大約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聲,微微一驚,瞬間展翅高飛。盤旋在樹梢的時候,竟然還鳴叫了幾聲,在這空空蕩蕩的山丘中,宛轉悠揚、清脆有力,洋洋盈耳,竟是格外動聽。
他側頭,忽然靜靜看她一眼,不落一字,冷奕瑤卻分明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意味。
就在她以為,赫默不會開口回答的時候,他卻忽然伸出手,湊近她的髮梢。
微微溫熱的氣流從耳邊流過,他低下身,靠近她的眼前,分明離得極近,像是馬上就要粘在一起,他卻在半空中忽然頓住,指尖微動,終是落在她的頭頂,“別動,有一片碎葉落在你頭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