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寥江躺在沙發上打遊戲,保潔阿姨替他開門。
杜赫南脫了運動鞋,大搖大擺地進來,“我們來了。”
杜赫南是三人中最高的,體毛旺盛,身材健碩。緊隨其後的張圭面板黝黑,笑起來露出那對顯眼的大白牙。最後進來的儲明柏帶著黑框眼鏡,一副斯文模樣。
杜赫南毫不客氣,大馬金刀往沙發一坐,高聲喊:“吳媽在嗎,我要先把今天的晚飯點了。”
顧家的主廚有三位,一個個廚藝精湛,蒸煮燉炒各有所攻。在顧寥江家吃飯,菜餚應有盡有,每一餐都是滿漢全席。這也是杜赫南熱衷在他家蹭飯的理由。
杜赫南的嘴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報出一連串菜名,“……最後一個,油燜大蝦!嗯,好,就這麼多,謝謝吳媽。”
儲明柏從書包裡掏出試卷,“我聯考考得跟狗屎一樣……欸,你們看看這道題……”他長得斯斯文文,可是個超級大嗓門。
杜赫南一把奪過儲明柏的物理試卷,大叫一聲,“這題怎麼能選c?!你是智障嗎?第一個就把c排除了……”
儲明柏不甘示弱,“你一個尖子班的物理大題空一大片,還好意思罵我?”
“哪一題哪一題,我看看……”張圭也湊過去。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起來,整棟別墅都能聽見他們的迴音。
顧寥江的遊戲結束了。
他目光空洞地望著息屏的手機螢幕。
……還是沒有和賀威說明真相。
顧寥江明白,事情拖得越晚,賀威就越不能接受。
可是,可是自己……
真是矯情啊,那幾句話怎麼就這麼燙嘴。
……
張圭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喂,顧寥江,到你了——你春夢物件是誰?”
顧寥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什麼?”
真是走神過頭了。
他們三人的談話已經從廣義相對論跳到了如此猥瑣下流的話題上,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我們都說過了,”杜赫南指指張圭和儲明柏,“你別想耍賴。”
……這不公平。
……我根本沒聽。
張圭重複一遍問題:“問你話呢顧寥江,第一次做春夢夢見誰了?”
儲明柏抬抬黑框眼鏡,“快點說,正常生理現象而已,我們又不笑你,磨磨唧唧的。”
顧寥江摸摸鼻子,思緒來到十三歲的某個早晨。
那天豔陽高照,他從睡夢裡醒來。朦朦朧朧中,很快發現身體的異樣。於是他紅著臉去了衛生間,整個上午的課程都昏昏沉沉的。
至於那個黏膩腥濕的夢境……
顧寥江眯了眯眼,輕聲回答:“……一隻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