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剛開始,就第七次來犯了,他們真的要趕盡殺絕啊!”
“蒼天啊,我們這能躲到那裡去,好不容易攢一點銀兩糧食都被搶奪而空,這如何出城,如何活命啊!”
“娘,你在哪兒,我害怕。”
外頭還有三三兩兩的孩童鼻涕眼淚橫流,和姊妹手拉手被人群不小心撞開,摔得額頭紅紅,抱胳膊抱腿的縮成一團。
哭喊聲一片。
宋輕昭眉眼緊皺,匆忙上前將孩童扶起。彼時,與他一同下樓梯間的還有齊玉,許是沒料到今夜會遇此情形,面色凝重,與衙役吩咐先救人。
他們雖然沒有看到搶劫與殺害。但眼下這幅景色,不難看出在他們沐浴準備歇息期間,下面百姓有經過一場劫難。
而他們外頭官家馬車和行禮部分未卸,樓上幾乎有衙役走動,那些搶劫的蠻人許是瞥見,才行兇一半離開。
若是他們不在,那這裡的慘況更甚。
“官爺,官爺救命。”
客棧老闆瞧見樓上幾位大人物下來,忙從桌底爬滾出來,滿是狼狽,一邊朝衣著不俗的宋輕昭喚:
“求您救救我們吧,這個月已經是第七回了,我們賺的銀兩和幹活麻利的夥計都被他們強搶了。
“再這樣下去,我老命也要沒了啊!”
許是情緒激動,他說著就拉上宋輕昭袖口,髒灰與血跡混合的顏色在他白淨衣袖出蔓延開來,如同一朵豔紅的彼岸花。
宋輕昭抿唇,望著那不過中年,卻滿臉愁雲堆積起歲月痕跡的老闆,視線在他受傷的手腕駐足,手略顯無力的扶起他:
“您先止血。”
說完,宋輕昭抬眼,準備望向四周,找齊玉幫忙安排衙役過來給人接下去療傷。
卻意外撞見不遠處的沈祺不知何時手裡多了藥箱,正三步並倆步的朝他們走來,流暢的開藥箱拿外傷藥。
“先就地歇息,我給你包紮。”
沈祺將中年老闆扶坐到一旁損壞不算太嚴重的木凳上,熟練包紮,抽空與望著自己的宋輕昭說:
“郡王讓那些受輕傷的過來這邊罷,較為嚴重的,肖松書會負責送往隨行的軍醫那邊。”
宋輕昭回神:“好。”
這是宋輕昭第一回見到沈祺幫助陌生人。在以前他們還不算熟悉的時候,他一幫別人,沈祺總是以那種可憐的眼神望著自己。
他明白他是在說自己會被算計。畢竟郡王身份擺著,加上自己對誰都沒有戒備,一不留神就會跌落沼澤。
結論也如他的眼神所表達的那樣。
自己對張貿手下留情,換來對方死也要拉自己下地獄。
自己對宋卿宸存有情意,他明裡暗裡提醒自己不要插手朝政,不要妄想有機會接近進入朝堂,哪怕自己早已放棄世襲王爺的身份。
可這次,他竟然是主動幫起別人。沒有猶豫,沒有權衡利弊,有的只是見自己慌張,他急於穩定局面。
宋輕昭就近扶起腿軟走不動道的婦人,眼神再次望了一眼沈祺。
恰好與他餘光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視線相對。沈祺以為他累了,提醒說:
“齊大人有帶來數十位軍醫,收拾這裡綽綽有餘,你回去歇息。”
宋輕昭搖頭,將那婦人攙扶著與老闆並排坐好,臨走時才在沈祺身側低語一句:“不累,就是突然覺得...你很好。”
“...”
沈祺挑眉,沒懂這家夥沒頭沒尾的好人卡。但左右他說完跑開,他來不及詢問,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