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梅也在這間辦公室,對於那位老師的評價不置可否。
“還是不能這麼說,這孩子萬一以後有什麼改變呢?依我看,這也不完全是她的錯,大概跟她的家庭有關。”
“家庭?”
唐晴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迫不及待刨根問底:“楊老師,請問時夏那孩子的家庭……?”
唐晴雖然年輕,但也教過幾年書,見過許多單親家庭的孩子,因為缺少愛,整天鬼混,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從看見時夏第一眼起,她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她想救她,不忍心看她這樣下去,也不敢想象她將來會淪落成什麼樣子……
就當她敏感吧。
“這不好說。”
楊雪梅嘆了口氣,那雙常年如鷹隼般嚴厲的眼眸中,竟多了幾分無奈與同情,莫名讓她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
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唐晴。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時夏這孩子的家庭情況,比她原以為十分常見的“單親家庭”,還要複雜許多,哪怕她年過半百,經歷過不少事情,都覺得這太過狗血離奇。
盡管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專門趁辦公室沒人的時候打電話去詢問的,但她沒想到時戀如此熱情,也許是還年輕,思想上異常開放,對於“家醜”沒什麼概念。
楊雪梅就問了一句話,她便竹筒倒豆子“般全說了,就差沒把底褲全都扒開了。
最後,時戀還祈求般補了一句,讓自己多關注一下時夏。
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楊雪梅輕輕嘆氣,拿著教案去給另一個班上課了。
她承認,見到時夏的第一面,她確實對這個孩子産生了難以抹去的刻板印象,盡管作為老師,用刻板印象去看待學生是完全錯誤的行為。
但她用自己的職業素養保證,時夏在她班上一天,哪怕做不到喜歡,她也不會為難一個還是學生的孩子。
午休時間,江荷趴在桌上,陽光透過窗沿溫柔地傾灑而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是個很容易犯困的時間段。
她微微調整睡姿,將臉緊緊貼在桌面,感受著上面傳來的溫熱,埋在臂彎的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也並沒有閑著,死死地觀察著教室眾人的一舉一動。
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就連教室裡的空氣都變得沉重壓抑,似乎吸一口就犯困。
燥熱的陽光被隔絕在窗外,這一年學校的條件還很差,空調都沒有。只有幾臺老舊的風扇不停轉動,發出“吱呀”“吱呀”讓人心煩的噪音,也不知道是哪一屆傳下來的“遺物”。
一切如常,甚至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境。
不對。
江荷的眼珠轉向教室後門,瞳孔瞬間睜大。
是陸茵和她的小姐妹們。
她們自從進門,就時不時發出蚊子般惹人厭煩的聲音,這聲音細密,嘈雜,但就是讓人捕捉不到。
討論聲音越來越大,然後逐漸清晰起來,她們一邊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麼,眼神還時不時瞟一眼時夏的位置,露出一個看似單純無害的笑容,偷摸沖時夏看似熟睡的背影,十分誇張地翻了一個白眼。
惡意似乎要溢位眼眸了。
別太明顯了。
很幼稚的手段。
江荷感嘆道,雖然很不屑,但聚眾罵人這種事,確實找不到任何證據,就算告老師,也只會和稀泥。
青春期頗為敏感的孩子,很容易在她們簡單的只言片語中情緒崩潰,最後換來始作俑者輕飄飄的一句。
“我們隨便說的,她就是太敏感了。”
她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從對時夏家庭的諷刺,漸漸上升到人身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