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語氣是那樣的輕松,十幾年受過的委屈和冷眼,就這麼輕飄飄的帶過了。
“沒錯,我是真把時戀說的話當真了。”
“我覺得,我就是一個累贅,沒有我的話,她會過得更耀眼。而不是墮落成如今頹廢的模樣。”
“所以,我覺得自己真的跟她說的那樣——我不配得到所有愛。”
時夏攤開雙手,露出一個隨和的笑來,甚至帶上了幾分俏皮。
“如你所見,跟我相處過的人,就沒有不討厭我的。”
江荷已不忍再繼續聽下去,眼睛濕潤,眼眶中閃爍著一層晶瑩的淚花。
“不,不是的,時夏。”
江荷整理了情緒。
“沒有誰是不配被愛的,根本沒有這種說法!”
江荷語氣陡然急促了起來,她十分迫切的想要反駁時夏錯誤的認識,卻有些語無倫次。
“你愛時戀嗎?”
江荷猝不及防地問。
這個問題果真讓時夏陷入了久久沉思,不由地又開始審視起自己對母親時戀那種複雜的感情。
愛嗎?也不見得多愛。
實話實說,自從她上初中以後,時戀便沉浸於自己的花花世界中,從未管過她一次——除了定期打到卡上的生活費外。
很顯然,作為一個“母親”,她是失敗的。
但時夏也無法去憎恨她——她不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樣的角度去批判她,指責她。
前世,如果沒有遇到江荷的話,她也許會稀裡糊塗的度過敏感的青春期。
這一世,江荷再一次提著指路的明燈,不顧一切地向她奔來。
“時夏,你母親她肯定是愛你的,當然,我贊同的只是她對你的愛,她表達愛的方式是絕對絕對錯誤的,盡管她並不想這樣。”
江荷的形容很恰當,不會顯得高深莫測,再配上有些忙亂的肢體動作,讓時夏知道,自己在安慰她,但又不能顯得太過成熟。
“我覺得,只要能讓你感到開心,那麼她就是愛你的。”
江荷沖時夏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眉毛挑了挑,似是在無聲鼓勵。
“總會有人愛你的。”
時夏從上到下打量著眼前擠眉弄眼的江荷,成功被她滑稽的舉動逗笑了。
“第一次轉學過來的時候,我其實懷疑過你。因為我知道,天底下沒有無緣由的好,我總覺得你對我另有目的。”
時夏一本正經地向江荷解釋。
“我覺得,我應該討厭你,遠離你的,因為太過熱情會讓我感到恐懼,但你猜怎麼著?”
時夏狡黠地彎了彎眼,拉長了尾音,吊足了似江荷的胃口,真的有古裝劇裡演的說書人那味兒。
就怕下一句話蹦出來個:“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用楊雪梅的話來說,這叫“吸引讀者的閱讀興趣。”
“說來奇怪,你可能不信,我對你,沒錯。我對你生不出一點討厭的情緒,就像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警告我。”
“你不可以討厭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