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好。”道童小七恭敬地向蕭寧素行禮,見蕭寧素似有不悅,連忙扯了扯一旁只顧看護藥苗的小九。
“你們這是做什麼?”蕭寧素倒是知道小七小九兄妹是後山園圃的值守童子,家世清白,也是太華二重天的凡人,但自從蕭寧素與南橘被罰去打理園圃後,這兩個小童子便也有清閒,彼此告假回去看望父母了。
小九在圍裙上擦了擦滿是塵土的小手,將採下來的藥材放進小提籃裡,脆生生地說道:“尊真人之命,我和哥哥來採藥。”
蕭寧素俯下身去,輕輕捏了捏小九紅撲撲的臉蛋,剝了個橘子給她,溫言道:“可是棲篁真人命你們兩個採藥。”
小九先分了哥哥一半橘瓤,奈何手上全是灰塵,蕭寧素莞而一笑,從錦囊中取出一壺清水,給小七小九洗乾淨了手,又一道拿出幾塊柿幹蜜餞分下,看著兩個小童子高高興興地,她也覺得由衷地心情舒暢。
小九臉頰鼓鼓囊囊的煞是可愛,過一會兒才含糊回道:“嗯啊,是棲篁真人啊,每月這個時候,小九與哥哥都要照真人手諭,採些藥材花卉回去。”說完捧著柿幹埋首咬地不亦樂乎。
蕭寧素瞅了一眼小七身側的小提籃,因是在靈氣充裕的太華二重天,凡間珍稀的天才地寶於青桑谷內也不過是谷內弟子日常用度罷了,提籃裡裝了幾支靈芝雪蓮,其餘如茯苓、貝母也應有盡有,小九的藤籃裡多是花蕊花瓣。
眼皮一跳,這幾日她可是沒少拿後山園圃的花去泡茶喝,凡間的洛神花奇貴無比,蕭寧素饞了許久,逢著到太華來,入了眼自然是她的,毫不客氣地採了許多,萬一小七小九發現洛神花不夠了,棲篁真人問下來,豈不是監守自盜了。
蕭寧素眼睛骨碌一轉,一應小孩子愛吃的甜食都挨個取了些予小七小九嘗,兩個採藥童子心思單純,歡天喜地謝過師姐,彼此嬉鬧著。
“嗯,棲篁真人讓你們兩個採什麼呀,師姐覺得真人要採的東西一定是極好的,所以能不能告訴師姐呀?”蕭寧素趁機引誘道。
小七聞言犯難,真人吩咐下來的事情,他一小小的採藥童子哪有資格多嘴,但這蕭寧素蕭師姐他也略有耳聞,三日旋照的厲害師姐,就是牌品不好……說吧,不好,不說吧,也不好。
“不能。”小九回道,糖漬糊了一嘴,頗是利落地回答道。
“真人告訴了小九不能告訴別人。”
小丫頭片子怎麼不知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呢。蕭寧素想到,小九呆萌呆萌的,蕭寧素又不捨得兇她,於是堅信是蜜餞給的不夠,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為了不被棲篁真人再罰,蕭寧素是不惜血本。
小九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砸暈了頭,光顧著吃,蕭寧素旁敲側擊道:“小九你看師姐呢,也不是窺探真人,就是想學一份棲篁真人茶單回去,你看師姐臉色這麼差,需要好好補一補。”說罷,不由分說捉起小九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
“挺好的呀。”小九迷惑道,蕭寧素又指了指自己熬夜打牌逼出來的淡淡黑眼圈,但小九也是見多識廣的,理所應當地認為這是師姐化的煙燻妝,總之蕭寧素使盡渾身解數都沒能從小九口裡套出一句話。
“行了,別為難小七小九了。”一道儒雅聲音傳來,小七小九聞言趕緊提起籃子端正站起。
樹蔭後走出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儒士,微一點頭,小七小九知意,一溜煙地跑了沒影,留下心裡分外滴血的蕭寧素,什麼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添了許多吃食進去,還招來了正主棲篁真人,這年景,不單是打牌日日輸,便是好端端地還能遇見駐谷真人。
“你這是打聽本真人茶點?”棲篁真人負手站在樹蔭下似笑非笑道。
蕭寧素心說完了,真人還有聽人聊天的癖好,這下子紙兜不住火了,但要是這麼承認又太過沒臉面,於是繼續扯下去:“弟子最近氣色不佳,所以想練練茶道。”
棲篁真人自然是不會信蕭寧素胡說,一挑眉毛,說道:“氣色不佳,我看你年紀輕輕倒是和四十歲的女人一樣氣色不佳,整日不知修煉,曉得打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