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氣息像團化不開的濃霧將華盈包裹住,侵略性極強。
華盈呼吸有些不穩,重重推搡間,柔軟的外衫順著肩膀滑落下來,鬆垮地掛在她的臂彎,如一團燃燒的火雲堆疊在桌上,白皙的肌膚暴露在一室安靜的光影中。
林之凇微垂的目光輕輕掃過便收回了視線,抬手捏著她的臉頰,讓她微微張開嘴。
“無恥。”華盈冷冷盯著他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又重複了一遍,“無恥。”
林之凇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往她口中推入了一枚藥丸。
那藥丸入口即化,苦臭而複雜的氣味蔓延在口腔裡,華盈瞳孔驚顫,揚聲質問:“你給我吃了什麼?”
“毒藥,無解。”林之凇態度輕蔑,木靈鎖鏈將她憤怒掙紮的手腳捆了起來。
他把人抗在肩上,拂開淡紫如煙的紗幔,走進一間被屏風隔出的浴室。
橙紅色的火晶被林之凇隨手拋入池中,水溫漸漲,濺起的水花落在華盈臉頰,是說不清的古怪氣味。
華盈眼睫上很快凝上了霧水,視線變得模糊,被林之凇放入水裡的那一刻,忍無可忍:“林之凇,你要殺就殺,侮辱人算什麼本事,這就是你能想出的報複了?你別落到我手裡。”
林之凇充耳不聞,踏入水中,拽著木靈鎖鏈的一端把人拖到自己面前,濕漉漉的長發在水中蔓延開,糾纏在一起。
他隨手從華盈身上扯下一段紅綢,將那雙眼眸裡礙眼的恨意遮住。
“你我是拜過天地,結下契印的夫妻,這叫什麼侮辱。”他無所謂地一揮手,華盈發髻散開,金玉釵環落入水中,烏發如藻浮在水面。
華盈微一怔愣:“契印?”
林之凇指尖繞著一縷青絲,重重地點了點她的胸口,二人身上共同擁有的印記在此刻微微發燙,圖騰紋理冥冥中流淌著難以形容的玄妙力量。
“這裡。”他嗓音很低,帶了點偏執的狠,“青要山最古老的道侶契印,華盈,你下輩子都逃不了了。”
華盈的雙眼被紅綢覆蓋,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從他語氣裡聽出了一種無藥可救的執拗。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借千歲古杏悄然表露的晦澀之意,是那時最純粹的心動與浪漫,此時的惡寒。
她正要發怒質問他憑什麼自作主張在她身上留下契印,心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等等,既有道侶契印,她與林之凇的力量也許不會相斥……她好像找到了一線生機。
騰騰熱氣氤氳滿室,華盈的輪廓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被濕透的衣袍貼緊的線條柔美無瑕,美得有一種現實與夢境交錯的恍惚感。
林之凇凝視了片刻,目光挪向她被熱氣薰紅的臉龐,倏然屈指抵在她的尾骨。
華盈思緒被這一陣顫慄拉回。
指骨一寸寸遊走在她後背光滑的肌膚上,走到哪,哪裡就燃起一道春日裡滾燙的火色。
華盈不知他要做什麼,腰背倏然緊繃,手指微蜷,壓著不可言喻的酥癢,低聲說:“我一定會斬了你這雙手。”
林之凇眼睫上凝著水珠,好笑地輕輕嗤聲,一滴水珠滴落了下來,順著胸膛的線條落入水中。
他緩緩舒展開的手從她後背松開,有一下沒一下地去摸她身後的長發,寬大炙熱的手掌穿過錦綢般柔順的發絲握住她的後頸,輕輕摩挲,濕熱的氣息在她耳畔氤氳:“我等著。”
須臾,手裡接住了一條細如發絲的紅線。
他將奪心蠱捏死在手裡,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水珠踏出了水池。
華盈對此毫無所覺。
木靈鎖鏈從她身上消失,她扯下眼前的紅綢,從慌亂中抽離,又陷入困惑之中,扭頭看向那個讓她捉摸不透的男人。
他低頭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冷淡,方才在水中染上的情慾消失得無影無蹤,待她如陌生人一般,甚至隱隱失去耐心:“被你帶走的那塊天冊石不在珍靈鐲裡,交出來。”
華盈腦子裡只有那個大膽的念頭。
她自己的力量是解不開困靈咒了,但或許可以借神魂交融時,林之凇的力量注入進來的那一刻,引其與自己的那一縷力量融合,來沖破靈力封鎖。
林之凇看見她忽然揚起一絲捉摸不定的淺淡笑意,似挑釁。
她朱唇輕啟:“在我身上,你來找找?”
林之凇捉摸了一下她這句絕對不懷好意的邀請,轉身就走:“我勸你想清楚再回答,天冊臺在青要山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被你砍下的那塊石頭絕不可以落入他人之手。你要麼自己交出來,要麼就別怪我下次過來用別的手段。”
華盈捧著火晶踏上了水池,她現在沒有靈力護身,本就弱他一截,更不能染風寒,讓自己還變得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