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璧月正坐在樹蔭下閉目休息,手鐲內有雪白的光芒一點點浮了上來,飛出一隻雪鷹的虛影。
她立刻屏退了身旁的人,雪鷹一張一合的嘴中傳出江如曄的聲音。
“清流城發生的事情,我已知曉,月兒,燁都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那麼多的入魔者,你去做個人情。”江如曄說道。
江璧月不可理解地聽完他的話,隨即露出散漫的神色:“那是燁都自己的破事,我為何要費力氣去幫忙?父親,您也知道我幫不上這個忙,白白浪費時間與力氣罷了。我若是因為處理入魔者而致靈力消耗過度,而靈蘊又恰好在明日出現,難道要我把它拱手讓人?”
江如曄說:“你身在飲焰山,若對此事視而不見,未免落人口實,況且北荒身為世家領袖之一,與陸家也還有一些合作,沒有理由不出手幫忙。”
江璧月笑了笑:“父親,你的好女兒華盈可對這事熱情得很呢,昨晚就用生死界把入魔者全都攔在了城外,出了不少風頭,今日入魔者捲土重來,她豈會坐視不管?北荒這不是已經派人出手了麼?”
聊宿昨晚帶來的訊息裡並未特意提到生死界一事,只說了留守城中據點的各家修行者都在幫忙處理入魔者,江如曄對華盈的舉動並不知情,此刻神色一變,厲聲道:“叫她停手,絕對不許插手此事,否則現在就滾回浮雪之巔。”
江璧月不知他在想什麼,卻被他莫名變得嚴厲的神色嚇住了,立刻收斂了冷漠的笑意,垂首:“我這就聯系華盈。”
城中猶如地獄。
燁都的人阻攔入魔者的速度趕不上他們虐殺城中百姓的速度。
華盈身上沾了不少血,有些是入魔者的,也有她自己的,上一次對付的入魔者只是封逍一個,現在卻是一群。
與封逍過招時她便隱約發現自己的體術力量不夠強,卻不能確定究竟是因為跟這種刀槍不入的鬼東西耗久了所致,還是自己的體術力量有問題。
後者的可能性幾乎接近於無,對一個已經到了逍遙境上限的人而言,那些最基礎的能力,譬如體術力量,絕對應該在最早就被強化至了極限。
換句話來說,她與林之凇他們四個人,只論體術力量,勢均力敵。
一想到林之凇,華盈沉默無言。
昨晚他能大方出手引開入魔者,是因為明確的知道靈蘊會在第三日的申時才出現,即便出些力氣,流血受傷,也還有時間恢複。
而今日不一樣了,如果沒有入魔者,她自己也必定正在養精蓄銳,為明日搶奪靈蘊時可能出現的意外提前計劃應對之策。
那麼林之凇也定然不會再耗費力氣,他最正確的做法是坐在別院,避免受傷等一切意外,以免影響明日最重要之事。
不能說什麼對與錯。
有“入魔者只有燁都殺得死”的理由擺在面前,在探索秘境的修行者們沒有一個出來幫忙,飲焰山也沒有,這就是既讓人感到冷漠,又讓人覺得正常的選擇。
華盈因此稍稍分神,從牆垣上俯沖而下的一縷黑氣就瞄準了她的脖頸。
她極快地抬手反擊,黑氣被掌刃剖成兩半後散成兩股飛走,卻在她扭頭看向身後時,重新聚為一股,凝實成笑容詭異的人形,快速地伸手把一柄血淋淋的刀捅進了她的肩胛,刀尖從她身前穿了出來。
附著在刀刃上的術法快速入侵靈脈,釋放出令人睏倦麻木的力量,華盈抓住狠狠攪動在她傷口裡的刀,將其粉碎。
正在此時,一團墨跡從遠處飛來。
墨跡輕盈易散,卻威勢赫赫,殺氣四濺,正好擊中入魔者的胸膛,在他身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骨裂聲清晰作響,巨大的力量將他遠遠地撞飛出去,揚起一片血霧。
緊隨而來的霸蠻之氣震開阻攔上前的入魔者,大片墨跡憑空潑灑開,墨線連陣,從線陣中沖出的一條墨靈巨蟒殺氣騰騰,清掃開一條路。
林之凇走在墨靈巨蟒之後。
“沒關系,一起來想辦法。”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