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啊?不過是我路過一支隊伍時順手抓來的廢物,死了就死了。”陸逸君滿意地掃了眼明月湖上蔓延開的淺淡血色,愉悅地笑出聲,“回頭瞧瞧,華盈受傷了。”
“哪來的二小姐?你大爺的,眼瞎就去治治,我要是二小姐,今天非得把碧海清風扇都給你踩爛!”阿蘿的怒罵聲從湖水下傳來,少女音色靈動婉轉,罵人時卻透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本色。
她艱難地應對著水下冰刺的攻擊,還不忘分出力氣罵上兩句來宣洩自己的厭惡:“還什麼被燁都高高捧起的寶貝少爺呢,我呸!淨是用些見不得人的陰損伎倆,是不是這輩子都沒本事面對面跟人打一場,把丟了的臉面掙回來啊?”
陸逸君臉一黑,這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扭頭冷冰冰地盯著波瀾起伏的明月湖,水下突然傳來恐怖的響動。
阿蘿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水面浮出逐漸濃鬱的血色。
“放人。”
林之凇不容置喙的聲音伴隨一道蒼青色的光芒傳至陸逸君面前,呼嘯而至的木靈鎖鏈猛擊在扇上。
扇面湛藍色的靈光震蕩,包圍二人的空間瞬間化身為浩瀚湛藍的無盡海域。
林之凇如同被拖入了海底,海水化作無形的手掌掐住脖子,擠出珍貴的空氣,無窮盡的冰冷、黑暗與壓抑滅頂而來,讓人在絕望中發瘋,要置他於死地。
都到了這種痛不欲生的程度,比起雷澤下的危險,卻還是差得太遠了。
因此,林之凇理智還在,他第一時間發現,陸逸君控水的本事比之前更強了。
於是只有一個念頭,要斷了他再往上進一步的機會。
林之凇周身青幽的光芒在此刻亮如烈日當空,此刻的枯日崖一帶像是徹底被一團熊熊燃燒的青焰吞沒,令人心生恐懼。
木靈鎖鏈撞擊間抖落出的無數碧綠光點閃爍,浮動在兇猛的海浪中,脆弱渺小得如同海上隨波逐流的海螢,卻在一刻不停地汲取生機之力,貪婪篡奪對手的生命力。
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被這些越來越亮的鬼東西蠻橫抽走的瞬間,陸逸君覺得林之凇瘋了,被他的力量剝奪生機,第一個反應不是要脫困離開,而是要把他也拖入一模一樣的兇險境地。
這算什麼,以牙還牙?
林之凇難道想讓他們就站在原地比一比誰先被對方奪走全部生機嗎?
陸逸君咬牙切齒地瞪著林之凇,戰意上頭,無形的海浪中攪動起狂暴的漩渦,向那些汲取他生命力的螢光擴張而去。
漩渦快速轉動,範圍擴大之處,強行碾碎木靈之力閃爍的光點,要讓他從危險中掙脫。
一道傳訊咒恰在此時從天而降,來到他耳畔。
咒紋中蘊含的資訊被陸逸君讀取,他臉色一變,厭棄地瞪著林之凇。
“不打了吧,林少主,人我就還給你了,再不去看看,可真要死了。”
話音落下,明月湖掀起萬丈狂瀾,封鎖湖面的水鏈在水浪沖撞聲中爆裂成了數段。
陸逸君皮笑肉不笑地輕哼了聲,趁著林之凇扭頭去看明月湖的動靜,木靈之力對他的控制暫時稍松,強行從原地掙開,抬手擦了下唇邊留下的血,快速轉身走遠。
那道咒紋在陸逸君身旁化作雲氣消散,林之凇下水撈人的瞬間想了起來,那是燁都長老的傳訊術法。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裡盤旋而上。
陸逸君不可能主動示弱撤招。
更不應該會被燁都長老的一道傳訊叫離秘境。
對於他們幾個人來說,這裡不會再有比靈蘊更重要的東西了,最正常的做法應該如江璧月,絕不敢離開東南一帶。
林之凇眸光沉了下來,燁都的情況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