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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
在身體逐漸趨於恢複,也是季行之住院的第四天晚上,他在自己的病床上做了個相當詭異的夢。
那是一片陰暗潮濕的墓地,遠處是望不到邊的濃霧森林,腳下的土地極不真實,像踩在虛空的浮雲之上。
四周是零星散落的墓碑,漫天烏鴉追隨著不遠處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似在跟他說話。
「你有想複活的人嗎?」
聲音不大,有點難聽的刺耳,像鏽了的鐵針穿透耳膜,侵蝕大腦,蠱惑到來的人類向它走去。
「如果您選擇把所愛的人葬在這裡,最先落下的那隻烏鴉便是被選中成為複活的載體。」
「只要您持續以人類的皮肉或內髒喂養它,便可讓所愛的人重生。」
“什麼?你說什麼?”季行之不自覺地回應著,明明是從口中問出的話,卻不像自己說的。
他離那身影越來越近,那道影子卻始終模糊不清。它像一團破爛布條包裹出的人形,灰黑色的碎布屑飄散在風裡,它伸出一條如人類胳膊般細長的手臂,不成形的手掌化為一縷混沌的煙直指季行之的胸膛,口中念念有詞像在訴說古老悠久的秘術。
這場夢的記憶無比清晰,比季行之以往所做的任何一個夢都清晰,甚至清晰得不像是夢,更似真實發生過的。
清晨的陽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照射在他的側臉上,做為一名信奉科學的唯物主義者,季行之睜眼的瞬間依然覺得夢境不可思議。
然而夢再古怪,終究是夢,不是現實,可以回味,但沒必要當真,季行之並不以為意。
直到八點護士來巡視病房,質問季行之昨兒半夜淩晨四點左右偷跑出去的事。
季行之自是堅稱自己一整晚都在睡覺,護士與之辯論不清,只好找來監控。
顯然季行之對護士的換班時間有一定的瞭解。他刻意換上便服,避開了大部分的監控和巡視,要不是在樓道裡不小心被拍到一幕,又恰巧被相熟的醫護人員認出,還有他鞋底一圈鐵證如山的黑泥土,這場偷溜行動將堪稱完美。
沒有其他人知道季行之是否出了醫院,又去做了什麼,只是他離開病房的時間不是很長,待護士發現去找人的時候,季行之又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睡覺了。
因為這起意外事件,他們還通知了神經內科過來會診,並額外延長了季行之的住院觀察時間。
雖然結果一切正常,並沒有檢查出什麼來,但出院的季行之在大夥眼裡確實有些神神叨叨,一會兒打聽死而複生的秘術,一會兒又打聽烏鴉公墓的事。
秦海市沒有烏鴉公墓,網路搜尋也查不到任何關於這個公墓的資訊。傅和橋給傅和溪安排的墓園在本市的一另處,和烏鴉公墓也沒有半點關系。
季行之甚至還打電話給傅和橋,向他提出了一個荒謬的請求——想要傅和溪的遺體。
照顧父母,處理弟弟的身後事,申請事故賠償,傅和橋整個春節過得慘不忍睹,忙得焦頭爛額,對季行之的胡言亂語只感頭痛欲裂。
「有病你就去看病,別在這裡發癲!」
結果顯而易見,季行之捱了幾頓罵,並被質疑精神不正常。
由於事逢過年,警方的屍檢報告和一系列手續的辦理都推遲了些時間,傅和溪的遺體在停屍房滯留的比較久,事故兩周後才被安放在殯儀館,待整理遺容後舉辦遺體告別儀式,而後火化安葬。
傅和橋沒有通知多少人,只知會了一些相熟的親人同學和老師,但最主要的是拒絕季行之。
由於季行之那幾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傅和橋十分擔心對方會在自己弟弟的葬禮上做出出格的舉動,他的母親江引梅在知道阿溪去世的訊息後幾度陷入昏迷,再不能遭受打擊。
果然在傅和溪葬禮當天,季行之像發了瘋,突然暴怒無比,那副精神失常的樣子,任何人都懷疑他會跑去搶遺體,或是偷挖傅和溪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