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其他事嗎?”季行之直接忽視了祁誤的那段話。
在感情上季行之界限分明,不喜歡和不可能的人拉扯不定。
祁誤聽出了他口氣裡的不悅,立刻轉移話題:「開玩笑的,其實我是來告訴你,昨晚急診收了幾個傷患,其中有個男的,30多歲,需要我們神外支援,緊急手術。」
“幾點手術?”
「下午1點,患者從建築工地高空墜落,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胸腹被鋼筋貫穿,心胸外科連同幾個科室搶救了一晚上,今早做了ct,又發現急性硬腦膜外血腫。」
「潘老頭主刀,給你留了個四助的位置,你快點過來準備吧。」
「注意傷口,來之前確認無感染無發燒,確保傷口和疼痛不會影響你的操作,小心別讓潘老頭知道,否則你傷好之前都沒指望進手術室了。」
季行之明白其中的嚴重性,認真保證道。
潘老頭是季行之的研究生導師,更是個完美主義者,稍有半點可能影響手術進行的隱患,都要嚴厲杜絕。
掛了電話,季行之快速刷牙洗臉,他的早飯只是一杯純牛奶和兩片烤吐司。
出門前,他在昨天張醫生開的處方藥裡找到了一瓶800毫克的布洛芬,服下一顆,接著把藥揣進兜裡,出了門。
手術耗時將近四個小時,季行之出了手術室,趁飲水間沒人,給自己塞了點麵包片又吞了一顆800毫克的布洛芬,再回辦公室寫手術報告,同時更新自己的臨床研究論文。
抬頭望向窗外時,天已經黑了,期間幾位師兄弟進進出出跟他打過招呼,季行之忙著在電腦前打字,只含糊應了幾聲,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
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在座位上閉目休息,直到肚子咕嚕嚕鬧叫得厲害,才逼著他起身,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
公交車坐到半路,天就下起了毛毛細雨,到站時他走路回家,突然就變成了傾盆大雨,淋得他措手不及。
他沒料到今天有雨,更沒有帶防水護套,全身的襯衫和褲子都濕了個徹底。
他狼狽地冒雨奔跑,又經過那個路口,記得拐進去就是昨天的那個酒吧。
季行之倏地停下腳步,望向霓虹閃爍的深處,胸腔猛烈鼓動著,忽然期待起了某個人的出現。
那個近來總是笨拙地跟蹤自己的人。
他不得已暫在屋簷下避雨,掏出褲兜裡的手機,雨水砸在螢幕上,濺開水花。
他抹去水痕,點開聯系人列表,指尖停留在了傅和溪的聊天介面,最後的聊天記錄依然是今天淩晨他發給對方的。
傅和溪一整天都沒有回複他。
季行之反複琢磨自己最後的那句話是否過於輕佻,而把對方嚇跑。
雨水滑落於唇齒間,一絲寒涼混著城市孤冷的泥土味。
他不禁腹誹昨日某人信口妄言的喜歡。
沒一句真話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