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一個電話打來,是周途。
望著那個名字,陳燦攥著手機的手泛白,最後還是關了機,塞回兜裡。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和周途說。
車廂裡很嘈雜,有小孩的笑鬧和夾雜鄉音的對白,卻讓陳燦莫名地有安全感,他靠在窗邊,閉上眼沉沉睡去。
另一邊卻早已翻了天。
周途站在病床前,神情緊繃,攥著護欄的那隻手迸出青筋,還在不斷撥打陳燦的電話。
近一小時前,他辦完出院手續,回到病房卻只看到抱著孩子的護工,對方說陳燦有些事需要出去一趟,大概會晚點回來。
他便接過孩子,坐在床邊,將他逗弄得睡著,等陳燦回來。可半小時過去,卻仍舊沒看到人。
周途這才覺得不對勁,入院起的全部事宜都是他包攬,陳燦會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在這個時間做?而且離開之前,陳燦並沒提過有什麼事需要他親自去做。
拿出手機撥過去,卻始終沒有人接。
周途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打電話給爸媽,旁敲側擊地詢問陳燦有沒有回家,結果自然是沒有。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他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當想到某種可能性時,他的心猛地一跳,擔心和恐懼就快速蔓延開來。他想到不久之前見過的陳禮,或許對方沒死,懷恨在心,想要報複陳燦。
周途快速摸出手機,給江開打去電話,說明情況之後,對方叫他別急,現在馬上去查陳禮最近的動向。
原本大好的日子,江開已經給見過兩面的小侄兒封好了大紅包,卻聽說陳燦不見了,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來。
等待的時間,周途沒法讓自己坐以待斃,他把孩子送回了家,又返回醫院來調監控。
整個過程裡,他神經緊繃,不斷給陳燦打電話,但從沒有接聽過。
直到看到監控影片前,周途都堅信陳燦是遇到了危險才會失去聯系。
寶寶出生前的這些日子裡,他們幾乎無時無刻不待在一起,周途總是喜歡幻想之後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陳燦也總是靜靜聽著,彷彿那些場景觸手可及。他還記得,那時查出來懷孕,陳燦對他說的話。
可監控拍到了陳燦離開醫院的全過程。
在周途去辦手續後沒多久,陳燦跟著出了病房,卻沒走,在稍遠的地方待著,待確認周途回來之後才走。之後他找了條偏僻的路離開醫院,全程沒人威脅,他就這麼平靜地離開。
望著監控顯示屏,周途感覺眼睛幹澀發疼,心中有無數個疑問,卻沒人能告訴他答案。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周途給陳燦打了無數個電話,明明沒有關機,卻依舊沒人接。
和去醫院時的滿心焦急不同,他漸漸平靜下來,卻逐漸感覺到了生氣、疑惑,最後是委屈。
之前的所有承諾都算什麼呢?周途的眼眶紅了,原來陳燦從頭到尾都是騙他的,什麼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什麼等孩子出生了他們就有家了……騙子。
九個多月的時間裡,他沉浸在陳燦編織的美夢裡,等人離開了,才發現一切都是假的。多可笑。
最後一次打給陳燦時,對方關機了。
江開的電話打過來,說查到陳燦最近一次的定位在a市的火車站,但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不知道陳燦是不是已經乘坐火車離開了a市。
結束通話電話,周途只覺得內心茫然,手腳發涼。明明怨恨對方拋棄了他和孩子,卻又控制不住地想,這樣冷的天,陳燦能去哪裡呢?他的身體還沒恢複好呢,刀口會不會還疼……再回過神時,車已經停下好久了。
周途回家,抱著孩子去了嬰兒房。
一切陳設如舊,只是陳燦不在。他坐下,抱著懷裡正好奇看他的寶寶,鈍痛在心裡悄然蔓延開來。似乎是感受到爸爸的情緒,寶寶癟著嘴哭出來,最後聲音漸大,招來樓下的周母。
以為是周途不會照顧,急匆匆上來,卻看見兒子抱著孩子,雖然沒出聲,眼淚卻悶悶地掉下去,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其實剛剛回來她就感覺到不對,卻沒問,這會兒實在急得不行,“怎麼回事,小燦呢?怎麼就你帶著寶寶回來了?”
不問不要緊,問完周途的眼淚掉得更快了。
眼見著大的哭,小的也就哭得更厲害,小臉憋得通紅,掙紮間周途忽然看見襁褓裡側夾著什麼東西。
他胡亂抹了把臉,伸手去摸,拿出一張銀行卡,早上包寶寶的襁褓是他換的,並沒有看見這個東西,所以是後來放進去的。
正疑惑,一旁的周母驚訝道:“這不是我給小燦的嗎?”
話音落下,周途猛的抬起頭。
作者有話說:
半夜湊到眼睛哭腫了的周途耳邊悄聲:你老婆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