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抬腿下床。
日光穿過敞開的窗戶,灑在綢布屏風上,暈出一片朦朧的薄光。
裴玉站在屏風前,似覆了層半透的淺金輕紗。他低著頭整理衣襟,柔順的長發傾瀉在胸前和肩側,後頸露了出來,一截紅繩壓著雪白的皮肉映入段昀眼中。
段昀悄然走近,從後面抱住他,親吻那片細膩的肌膚。
裴玉本能地打了個顫。
段昀眼神變暗,單臂摟緊他的腰,另一隻手伸到他胸口。
“青天白日,你別——”
“別什麼?”段昀替他攏好了衣襟,面色陰鬱,語氣卻很輕,“你以為我要白日宣淫嗎?”
裴玉看不到他的臉,忍不住嗆了句:“好歹是個將軍,說話怎麼越發放肆了。”
段昀下頜抵著他的肩,眼底晦暗至極。
“是是是,我放肆,我下流……我要是真放肆,早該把你,”
他說到一半停住,裴玉隨口問:“早該把我怎樣?”
……早該回京把你搶走,關起來誰也不讓見。
免得你認識什麼意中人,成了親還為別人守身,碰你一下都怕得要命。
“早該把你娶進門,免得你在裴家受苦。”
段昀一隻手握著他半邊腰,感嘆道:“我出征一個月,回來見你又瘦了幾斤,是日日吃不飽飯嗎?”
裴玉沒心情跟他鬥嘴,毫不客氣道:“別廢話了,快去打盆清水來,我要盥漱。”
段昀放開裴玉,往屏風外邊一指:“早就備好了溫水,等你睡醒等了兩個時辰。”
水是他親自燒的。
府裡的僕從不知跑到何處偷懶,段昀一時半會沒見到他們,索性自己動手。
除了燒水,他還做了早膳。
裴玉淨面漱口的時候,段昀去了趟廚房,將白瓷湯盅端過來,放在飯廳的桌上。
待裴玉收拾妥當,走到飯廳落座,段昀掀開了盅蓋。
“昨夜風大雨急,潮氣重,我燉了山參雞湯,此時火候正好,你趁熱喝。”
裴玉垂眸看向瓷盅,黑睫遮覆的眼底掠過一絲異樣。
在段昀的注視下,他不動聲色地拿起湯匙,停頓一下,又放了回去。
“我風寒初愈,吃不得油膩,你自己喝吧。”
段昀皺起眉頭,看著裴玉蒼白消瘦的臉頰,耐心道:“大病初癒更要補,這湯不油膩,清淡鮮美,你嘗一口試試。”
說話時,他拿過湯匙舀了一匙,遞到裴玉唇前。
裴玉抬手推拒,面露難色:“溯光,我真的沒胃口。”
湯匙停在半空片刻,段昀慢慢收回手,溫和道:“好,不想喝便不喝。你想吃什麼?”
從昨日到現在,一天一夜粒米未進,裴玉早已腹中饑餓,他看著瓷盅,有點遲疑地說:“廚房在哪?我自己去熬些白米清粥即可。”
“白粥是吧?”段昀抬腳往外走,“我去拿,你等著。”
裴玉起身想跟上去,段昀擺手道:“廚房煙塵重,你別過來。若是閑不住,就去書房,我收集了不少古籍書畫,留給你看的。”
過了一會兒,段昀捧著碗返回飯廳,只見裴玉哪也沒去,站在門口望著簷廊,似乎一直在等他。
目光交彙的剎那,段昀心髒化成了春水。
他將碗輕輕放到桌上,示意裴玉過來吃飯。
裴玉走近一看,心如墜石,遲遲沒有動作。
“怎麼不吃?”段昀笑著問,“難道想讓夫君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