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親病癒後不久,他們開始談婚論嫁。
那時朱序沉浸在幸福中,梁海陽似乎達到好男人的一切標準,也給了她關於戀愛的所有美好記憶,她便帶著落子無悔的決心,被他牽著,踏入了婚姻殿堂。
可後來又是什麼讓這段婚姻變質,是柴米油鹽的平淡,還是毫無波瀾的日常瑣碎,朱序覺得,都不是根本。
梁海陽開始不滿這50平的棲身之地,不滿職場上的陰謀算計,不滿自己的職位薪資,他把負能量和壞脾氣帶回家裡,沒有了約會,沒有鮮花禮物,卻有了摩擦和爭執。
梁海陽最開始只在吵架拌嘴中動手推倒了她,是在他辭職後那段至暗時光。後來他道歉懺悔,朱序也體諒地沒有放在心上。
卻是她的寬忍,等來了後面的家暴。
當他揪住她的頭發狠狠撞向茶幾,朱序心裡的震驚多於氣憤跟恐懼。
那短短幾分鐘,她以為來到了地獄。
而梁海陽的憤怒如暴風驟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冷靜後,他看見朱序倒在一地碎玻璃中間,好像破掉的布偶。他徹底慌了。
梁海陽雙膝跪地,滿面淚痕,不斷往自己臉上扇著巴掌,懇求原諒。
朱序滿頭是血,卻傻傻地心軟了。
這之後不久,梁海陽送了一輛寶馬給她。
第二次動手,與上次僅隔了兩個月,血腥暴力彷彿會上癮,能令他緩解壓力找到宣洩的出口,他動手更加熟練狠辣,將她的頭按在注滿冷水的浴缸中不松開,直到她掙紮變弱,向下栽去。
朱序周身冰冷徹骨,也終於清醒了。
她心中的婚姻堡壘瞬間垮塌,曾經的點滴都失去意義,只剩恨意慢慢堆砌。
她提出離婚,可梁海陽又開始了他的拙劣表演,跪地求饒,痛哭自殘,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和她分開。
這中間拉鋸了很久,朱序無法脫身,與他關系如履薄冰,無力又驚恐地延續著無法補救的日子。
所以很快,她迎來了這次家暴。
沉默很久,
“離婚吧。”
“我們要個孩子吧。”
兩人同時開口。
“我會提起訴訟。”
“有了孩子一切都會不同的。”
兩人各說各的,
“如果你同意離婚,會相對簡單點。”
“我喜歡女孩,生個女孩怎麼樣?”
梁海陽說:“我們明天就去掛生殖科,你跟我都去仔細檢查一下。也許是我的問題,我會好好配合治療好好調理。結婚這麼久,我們該生個孩子了,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朱序不發一語,忍痛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慢慢起身。
如同上一次,梁海陽不會讓她出門或碰手機,她也沒有多餘力氣再做糾纏。她去了書房,回手落鎖,挪到轉椅上坐下,就那樣扭頭看著窗外,直到天光泛青。
外面已經一點動靜都沒有,梁海陽尚在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