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說啥也沒用了,自從十年前內蒙古一別,也不知道孟乾坤這孫子,現在在哪逍遙快活,連個信都沒有。
我休息個差不多的時候,回過身對沈之棟三人說道:“馬上就要進墓冢了,都精神點!”
沈之棟在我身後,他一臉的剛毅。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軍人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一切行動聽指揮,連長說啥我做啥!這倒是讓我提著的心,有些許的欣慰。
事不宜遲,我轉過身奔著出口爬去。可還沒等我出去,身子剛鑽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一雙手拽住了我的大腿,硬生生的又把我拽回了“盜洞”裡。
我一回頭,見沈之棟拖著我雙腿,臉色發白的問道:“連長!你說的這墓冢,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古墓!您說咱們這樣去搞人家祖墳,真的好嗎?還有,我可是聽俺們村裡的老人說過,這古墓裡不但有殭屍,還鬧鬼呢!連長,你看咱們能不能換條路走!”
還沒等我回答,後面的楊福恩和杜二泉也探出頭驚恐的看著我。我見他們都十分害怕的樣子有些懊惱,嘴一禿嚕,把當初罵那沒出息的孟乾坤的話,對著他們喊了出來:“怕啥!我們唯物主義革命戰士,是無所畏懼的!別說這墓冢裡埋得是千年老粽子,就算埋得是閻王爺,我們也得把他揪出來,讓他接受咱們工農思想再教育!”
沈之棟和杜二泉是老兵,見我發了火,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吱聲。楊福恩這新兵雖然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也知道看臉色,沒敢大聲說,小聲嘟囔道:“連長!你說的不對!我們是信奉唯物主義的人民子弟兵!還有閻王爺我知道,那粽子是啥?”
經他這麼一問,我也感覺這話說的是有些不對頭,一拍大腿回道:“嗨,老毛病又犯了!你們別怕!這墓冢在大,也不過就埋了一具死屍,你們都是從戰場上摸爬滾打走下來的英雄!哪個不是橫槍立目,斃敵無數!難道還怕一個死了千八百年的老粽子?說出去丟不丟人!都打起精神來,跟著我一起上!”我說完也不再管他們,當先鑽了上去!
這給後生打氣的話誰都會說,可一上來,我當時就傻了眼了,這地方根部就不是墓室。倒像是一座廢棄的神廟。碩大的空間藤蔓盤繞,周圍牆壁之上,刻有八幅浮雕壁畫,每幅壁畫兩側,都矗立著兩名身著藤甲的衛兵,表情各不相同,就像是守護壁畫的神邸一般。
在這神廟的正南方,放著一把九莽騰蛇椅,上面好像坐著一個身材魁梧,頗為壯碩的大漢,正怒視著我們出來的這個洞口。
更讓我咋舌的是,在這座神廟周邊的牆角,橫七豎八的躺著不下二十具風乾了的屍骨,頭髮和指甲都很長,冷不丁一看,真和睡著了的殭屍差不多。
我示意了一下,後面跟著的沈之棟三人同時“咔嚓”一聲,拉動槍栓,子彈上膛,與我保持戰術搜尋隊形,慢慢的向著躺著乾屍的牆角移動。
等到了跟前,從那些乾屍的衣著和放在旁邊的武器裝備來看,我已經對他們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測,應該是抗日時期的國軍將士。
我蹲下來,撣去一位國軍將士遺體上的陳灰,在他的上衣口袋裡發現了一本日記和一枚軍功章。
翻開日記,裡面夾著一張褪色非常嚴重的黑白照片,依稀還能看清這位戰士俊俏的臉,而照片的背景應該是西安的古都城樓。
我沒有細看日記裡都寫了些什麼,匆忙的將照片往裡一塞便合上日記,連同軍功章一起放進了戰術便攜包裡。這是曾經衛國將士的遺物,等有機會我一定替他,交到家人的手裡,以慰藉他為國捐軀的英靈。
放好日記,我解開他的上衣釦子,想看一看這些枉死的國軍將士究竟隸屬哪隻部隊,他們又是誰!巧了,就在這名將士衣服裡襯上還真有一行用鋼筆寫下的小字:孫俊剛,山西太原人,1938年5月入伍,遠征軍新22師上等兵。
“哦......!遠征軍新22師!是廖耀湘的部隊!”
知曉了他的身份,我讓沈之棟三人對其他將士的遺體也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把遺物都標記好帶上。
沈之棟很不情願,對著屍體撇了撇嘴說道:“連長,管他們幹啥!死在這的可都是反動派!”
我重新系好孫俊剛的衣釦,把他平躺著放在地上,站起身對沈之棟回道:“他們雖然是國軍,但是犧牲在抗日戰爭時期,算不上反動派,準確的說,應該是衛國英雄!唉!我跟你說,你小子少在這囉嗦啊,你也不希望哪天自己蓋屁了,四仰八叉的躺在這兒,沒人替自己收斂遺物吧,趕緊去!”
“是”
沈之棟三人雖然拗不過我,去執行了我的命令,但是看得出,每人心裡還是憋著股氣,收斂遺物的動作野蠻粗魯。我也不想深究,畢竟愛過主義思想教育已經在他們腦海中根深蒂固,一時間也改不過來。索性繞到那張九莽騰蛇椅前,去觀看著坐在上面的究竟是何方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