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骨高凸,眉毛濃而鋒利,眼睛深邃,多望幾秒就要溺斃似的,鼻樑高挺,臉型稜角分明,立體感很強,是那種很周正,但不會顯得過於嚴肅的長相。
因為他會做發型,面板也保養得好,放在娛樂圈,完全可以出道。
這麼萬眾挑一,罕見的帥哥,按理說是該過目不忘的,但她仍然無法和她夢裡的男人對應上。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灼熱,盛時忽然開口:“想不想摸一下?”
桑兮渺嚇了一跳:“哈?”
盛時語氣平淡得像在和她討論菜該怎麼炒:“皮相易畫,骨相難摹,你如果想拿我當模特,用手摸更直觀一些。”
桑兮渺有點窘,怎麼還有人上趕著當模特的?
如此一來,她便覺得不像“他”了。
“他”十分抗拒給她當模特,因為得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不過即使嘴上不情願,“他”最後還是會依從。
盛時壓著嗓音,用很蠱的聲線又問了一遍:“要摸嗎?”
鬼使神差地,桑兮渺的手指幾不可見地動了一下。
不知他怎麼察覺到的,他將頭朝她俯低了點。
她喉嚨發緊,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秉著“是他說的,與我無關”的念頭,伸出手,試探性地觸到他的額頭。
見他沒有反應,指尖緩慢地移動著。
從眉心劃到眉尾,再從眼下繞到鼻樑,接著是人中,唇珠……她像被他的體溫燙到,立馬縮回手。
桑兮渺搓了搓指腹,像是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盛時絲毫沒有被“輕薄”的難為情,泰然自若地坐直身子,問:“如何?”
她磕磕巴巴地說:“你骨相……挺好的。”
他扯了下唇,不置可否的樣子,又問:“你媽媽不支援你全職畫畫?”
“嗯。”桑兮渺點頭,“她說不穩定,我經常悶在屋裡,沒有社交,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又晝夜顛倒,作息不規律。”
“聽著像是為你好。”
桑兮渺垂眸,“她想說服我,當然得找一些堂而皇之的理由,實際她一直對我沒繼續學醫而耿耿於懷。”
“究竟是因為,你心裡已經給她下了定義,還是她當真這麼想?”
盛時問得一針見血。
桑兮渺沉默了幾秒,說:“我不知道,每次我想和她好好溝通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吵起來。”
明明陳敏容對病人,她對朋友,都不是這樣的性子。
盛時說:“我和我媽也這樣。我有時候分不清,她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我,還是她自己。”
春風好大,吹得他的聲音,他的眼神,都溫柔得不可思議。
“想想也正常吧,我畢竟是她的兒子,字首既然帶了‘她的’,她會覺得她可以插手我的人生是理所應當的。”
桑兮渺沒作聲。
“我沒有勸你諒解你媽媽的意思,愛或許是真的,傷害也是真的。其實,愛她和恨她並不沖突。”
桑兮渺也不是鑽進死衚衕,想不通,可與旁人訴說,終究是不一樣的。
不得不承認,盛時看起來感情淡薄,但他確實成熟穩重,一眼就看穿她。
難怪能得吳浩東和連迦的信賴。
他的存在就像,夜闖深山,帶的那根木杖,起不到什麼實際用途,僅能讓人安心罷了。
她第一次從一個,羈絆沒有多深的人身上,得到有所倚仗的踏實感。
可惜,她馬上就要離開“inute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