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餐 (第2/2頁)

高城不可思議地環顧四周,試圖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週圍人那凝重的臉色卻清晰地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他腳步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若不是指導員和許朝陽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恐怕就要摔倒在地,狼狽不堪。

史今霍然起身,端起一杯酒,狠狠地潑在成才臉上,酒水順著成才的臉頰滑落。其他人也用或仇視或鄙夷的目光刺向成才,恨不得將這個叛徒千刀萬剮。而許朝陽卻與眾人不同,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許朝陽覺得自己可能瘋了,她覺得成才做得沒什麼,拼盡一切努力只為自己的發展,人之常情。如果史今也這樣,為自己多做些打算該多好啊,她們也用不著那麼操心了。

成才做得最不對的就是當著全連的面,尤其是打了敗仗後士氣低迷的全連的面前,對著高城說出這件事。他做得太絕了,簡直就是把高城的顏面,乃至是整個七連的顏面狠狠地扯下來,碾在地上摩擦和踐踏。這怎能讓人不憤怒?

站在成才的立場來看,他不過是在為自己的未來謀劃,何錯之有?

但可惜,她是鋼七連的副連長,站在她的位置看來,這是對鋼七連赤裸裸的背叛,是她絕不能容忍的行為。哪怕心中有一絲理解,也必須站在連隊的立場表態。

許朝陽與指導員一左一右架著高城的胳膊,高城的身體像失去了支撐的重物般往下墜,腳步踉蹌地被扶進帳篷。他眼神迷離,嘴裡含糊不清地念叨著:“成才這小子,怎麼能這樣……史今,史今也……”那些破碎的語句在夜風中飄散,帶著無盡的落寞與不甘。

進了帳篷,看到許三多那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許朝陽心裡一緊,怕他再給高城刺激上了,於是不好意思地開口:“三多,連長現在有些難受,要休息,你先出去吧。”

許三多才突然回過神,將目光對準許朝陽,露出他的大白牙說:“報告連副,有電話來,說、說班長考試透過了,畢業證已經寄過來了!”

許朝陽原本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眼中滿是驚喜與欣慰,向著許三多再三確認。然後轉身看向高城,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試圖讓他清醒一些:“連長,連長,你聽到了嗎?史今成功了,他做到了!”她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喜悅與激動,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高城眼神迷茫地看著許朝陽,似乎還沒能完全理解這個訊息的含義,大腦還沉浸在之前的打擊中尚未完全恢複。

許朝陽扶著高城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蹲在他身前,雙手握住高城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連長,我知道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成才的離開讓你心裡不好受,可你看,史今取得了這麼大的成績。這說明咱們七連還是有希望,有值得驕傲的地方。”她的眼神中滿是堅定與鼓勵,試圖用言語喚醒高城的鬥志。

她抬頭望著高城,目光中滿是堅定:“連長,你一直是七連的主心骨,現在咱們不能被這一時的挫折打倒。史今的成功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咱們得振作起來,帶著兄弟們繼續向前。”

高城的眼神逐漸有了焦點,他凝視著許朝陽,嘴唇微微顫抖:“史今,他真的做到了?”

許朝陽用力地點點頭:“是的,連長。史今他沒讓我們失望,咱們七連也不會讓人失望。”

然後露出笑顏,使勁地搖晃著高城,試圖將上頭了的酒精全部給他晃走,“連長連長,快清醒一點,走、出去跟大家一起慶祝這個好訊息!”她的動作略顯粗魯,卻充滿了活力與熱情。

這下高城也清醒了幾分,隨著許朝陽再次走出了帳篷。

那喜悅的訊息如同特效醒酒湯一樣,早已讓喝得不多的許朝陽頭腦清醒起來了。在帳篷外,她如同一陣旋風,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她全然不顧眾人投來的詫異目光,對著每一位戰友都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給予一個大大的擁抱。

每擁抱一個人,許朝陽都會興奮地大喊:“史今考試透過了!畢業證寄到了!”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在營地中回蕩,彷彿是傳遞喜訊的使者。

原本因成才轉連而陷入死寂般低氣壓計程車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如同一陣春風,緩緩吹散了心中的陰霾與愁緒。

許朝陽健步如飛地來到營地中央,那裡彷彿是她的舞臺,是她傳遞希望與力量的地方。她雙手高高舉起,像是要觸控天空,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同志們!今天,我們的確經歷了演習的平局,那是一場考驗,讓我們看到了自身的不足,但是!”

她的聲音陡然提高,目光堅定地掃過每一位戰友的臉龐,“這都不能打倒我們鋼七連!史今的成功,是他個人努力的結晶,更是我們連隊的榮耀!他用行動證明瞭,我們七連的兵,無論面對什麼,都能勇往直前!現在,讓我們拋開煩惱,將所有的沮喪都拋諸腦後,一起慶祝這個屬於七連的光輝時刻!”

戰士們面面相覷,他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最初的驚訝,而後漸漸被喜悅與振奮所取代。不知是誰率先反應過來,如同被點燃的火把,高高舉起手中的啤酒,扯著嗓子高呼:“慶祝史今!”這一聲呼喊,如同星星之火,瞬間點燃了整個營地。

史今被戰友們組成的歡樂人潮高高拋起,一次又一次,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與自豪的笑容。

剎那間,歡呼聲、啤酒開啟的“砰砰”聲以及士兵們興奮的跺腳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歡樂的樂章。營地重新被熱鬧非凡、充滿生機的氛圍所籠罩,彷彿剛剛的陰霾從未存在過。

此刻許朝陽又猛地撲進了史今的懷裡,雙臂緊緊環繞,將他牢牢摟住。只是這一次,眼中閃爍的是喜極而泣的淚花。“真好,你還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她帶著哭腔喃喃道,那聲音中飽含著對史今的深厚情感與失而複得的喜悅。

史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一切言語都化作了那飽含深情的微笑之中,無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在這無聲的交流中相通。

最後,許朝陽面帶微笑,眼神中閃爍著淚光,一刻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中,與每一個士兵熱情地碰杯,那清脆的碰撞聲,是他們對未來堅定信念的共鳴,是七連勇往直前的誓言。

她的眼神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與希望,彷彿在告訴每一個人,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鋼七連都將攜手共進,永不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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