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何嘗不知道,即使真的這樣做了,許朝陽也不會徹底休息的。他就怕許朝陽被捆住了丟在那兒了,腦子裡都在一刻不停的運轉,思考整理各項工作任務呢。
高城越想越氣,他站起身來,將手中已經被汗水浸濕的紙巾用力地丟進垃圾桶裡。看著病床上昏睡不醒的許朝陽,他忍不住開始“教育”她。“你看看你,把自己當驢兒使是吧。怎麼勸你都不聽,給我搞什麼陽奉陰違。現在好啦,病倒了吧,下次要聽你連長的英明指令懂不懂……”
話雖如此,當高城的目光再次落在許朝陽那蒼白而又痛苦的臉上時,他又不忍心了,最後五味雜陳,千言萬語彙成了一句“小沒良心的,好好休息”。
高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感覺這一天天的為了連裡的這些士兵們是操碎了心,這哪兒是做連長啊,分明是當爹啊。
最後,感覺到許朝陽情況略有好轉之後,高城為許朝陽在床頭櫃上放好了幹淨的毛巾和一杯水,然後才一步三回頭地緩緩離開了醫務室。
等到許朝陽模模糊糊有些意識的時候,一切都還隔了層白紗,讓人看不貼切。她只感覺床旁邊好像坐著有人,給她不停擦汗,絮叨著發燒了就別強撐。
她好像抓住了那隻柔軟的手,將它貼在臉龐感受。“……小斤?”
“我在。”
“小、斤,你在,真好,別走……陪著我好不好?……就陪我一會兒,等我睡著嘛。”許朝陽的聲音帶著幾分撒嬌與依賴。
或許是因為發燒讓許朝陽的身體不適,此刻那隻手的溫度對她來說卻顯得格外舒服,她無意識地用臉蹭著那隻手,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在撒著嬌尋求溫暖與安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忍心怪罪可憐的病號,那手任由許朝陽握著,絲毫沒有抽離的念頭。只是默默地換了另外一隻手拿起毛巾,繼續為她擦去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
許朝陽又輕輕地喚了一聲,“……小斤。”
“嗯?怎麼了”
“我難受,特別特別難受……不想生病。”許朝陽皺著眉頭,全是被病痛折磨的委屈。
“那就乖乖輸液,乖乖吃藥啊。”
但許朝陽現在像三歲小孩兒一樣無理取鬧,“不要吃藥,想吃黃桃罐頭。”
“好,吃罐頭,只要你乖乖吃藥我就給你買。”
“嗯,最最、最喜歡小斤了。”許朝陽得到了滿意的答複,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又逐漸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許朝陽這次直接斷斷續續燒了兩天一夜,班裡連裡的戰友來看望了個遍,桌子上也擺滿了慰問品。
其中,最顯眼的當屬那三罐黃桃罐頭,它們靜靜地擺在那裡,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卻無人知曉究竟是哪位有心人送來的這份特別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