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玩兒音樂只是無謂消遣,浪費時間,影響學習,池列嶼成績一有起伏她就要歸咎到他那些與學習無關的興趣愛好上,甚至狠心把池列嶼愛不釋手的琴全部打包送人。
那段時間,整個池家籠罩在極度壓抑的陰雲下,許朝露和賀星訣都記憶猶新。
所以,今天他們怎麼敢提要拿嘉鈺姨姨的房子當樂隊排練室的事兒。
伊玥不瞭解內情,將他們剛才聊的事情轉述給池列嶼。
池列嶼沉默了挺長一段時間。
“我回去問問她。”
“嗯,不方便也沒關系。”許朝露打圓場,“我們可以在學校附近找個地下室,月租應該也不會太貴。”
“你科目二考得怎麼樣?”賀星訣問池列嶼,“是不是一把過?”
“這不廢話。”
“那感覺這個月就能拿到駕照了啊。”
“好厲害。”許朝露說,“我差不多也得報個駕校學了。”
賀星訣:“您還是悠著點,先把腳踏車學會了吧。”
“我已經快學會了。”許朝露還挺自豪,“上週騎時越學長的車,繞我們管樓一圈都沒掉下來。”
賀星訣扯了扯唇角:“服了,我和吃草以前怎麼教你都教不會,你部長一教你就進步神速是吧?要不要這麼區別對待。”
許朝露幹笑了聲。
仔細想想,或許是因為她在時越學長身邊有壓力,會在意他的眼光,而她和池列嶼賀星訣在一起的時候太放鬆了,也不介意他們怎麼看她,所以很難有進步吧。
“不聊了啦。”許朝露給賀星訣遞了個眼神,“趕緊練習。”
再聊下去,真該當心富江今晚潛入家裡把他們豆沙了。
許朝露今天主要練琴,吉他抱懷裡插上電,合了首曲子,她覺得自己這part單調,想加幾個技巧進去。
“池列嶼,為什麼我揉弦的聲音這麼幹啊?”許朝露抱著琴求教。
“發力方式不對。”池列嶼給她演示了下,“光用手指不行,要手腕發力。”
他低垂著眼,左手食指按到三絃上,手腕帶動指尖前後揉動,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音色水波似的震顫,張力極強。
許朝露有樣學樣,左手靠著琴頸,手腕一轉用力揉下去。
音色的變化像極了某種人體往外排放的氣體。
池列嶼:“……”
他偏過頭,肩膀很明顯地顫動,散漫地抬手抹了抹唇角,眼神回過來,有種隱忍不發的欠勁兒:“出去別說你以前和我一起學的琴。”
許朝露菜得心安理得:“我這是正常水平,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變態。”
她低頭繼續練習,連著揉了幾分鐘,手指刺痛得不行。
“嘶……”許朝露抬起手,指尖赫然一道深深凹陷,遞給池列嶼看,“你那個手法是不是有問題啊。”
下一瞬,指尖忽然傳來溫熱觸感,池列嶼抓住了她指頭,指腹捏在上面,很隨意地揉了揉,像要把凹陷撫平:“是你練得不夠勤,手這麼軟,繭太薄了。”
他語氣動作都稀鬆平常,許朝露卻突然感覺到一股電流從指尖直竄心胸,猛地將手抽了回來。
動作幅度不小,她自己都怔了下。
池列嶼倒是沒什麼反應,手放回琴絃上,看著譜子閑閑散散地撥。
許朝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後知後覺地體會到他略顯粗糙的指尖,長年練琴磨出的繭子並不厚重,而是和手指融為一體,帶有韌性,觸感異常的清晰。
她蜷著指尖,逼迫自己忽略掉心尖仍未散盡的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