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的是我不知不覺,
不見到你不是很習慣。”
“你的眼神裡好像也期待,
期待不一樣的未來。”
極為通透自然的聲音,好像天生帶有引領情緒的能力,讓人不自覺陷入青春風暴中,心跳怦然加速。
不僅如此,她的臺風也特別,比起一味輸出,更喜歡用眼神和聽眾交流,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自信、溫柔,帶著明晃晃的鈎子,姚燁不受控地上鈎了,指尖落向鍵盤,一串連貫的琶音完美填充入主旋律,製造出微妙的上升感。
池列嶼默契地讓出一部分旋律線給鍵盤。
“成了。”賀星訣朝他比了個口型,忍不住搖頭晃腦,跟著許朝露唱,“第一天我存在,第一次能飛起來~”
……
窗外,夕陽沉入地平線,晚風吹皺暮雲,一天即將落幕的寧靜。
“學長我還不知道。”姚燁慢悠悠地說,“我要加入的樂隊叫什麼名兒?”
“瞬間。”
“瞬間?有什麼出處嗎?”
“沒什麼出處……”
許朝露忽然很佩服初中的自己,怎麼就那麼自信,能說出樂隊名字就從我的詩集裡找吧這種話。
姚燁想了想說:“這名字怎麼給人一種……不長久的感覺。”
許朝露一邊收拾琴和裝置,一邊平靜地說:“我爸媽以前也覺得我名字這點不好。”
“嗯?”
“我媽懷我的時候做胎夢,夢見一團明晃晃的東西從天而降落到葉子上變成朝露,她捧起葉子將露水一飲而盡,然後就有了我,所以我的名字叫朝露,意為晶瑩燦爛之物。”許朝露說,“可是我出生以後身體很不好,經常住院、做手術,而朝露這個詞又有短暫、不長久的寓意,他們覺得不太吉利,有想過給我改名。”
“但是最後也沒改。”許朝露笑了下,“我媽和我說,地球上每時每刻都有太陽剛升起的地方,也就每時每刻都有早晨凝結的露水,所以朝露就和太陽一樣長久。我爸說,他覺得一個人活著,閃閃發光比長長久久更重要。”
“人生看似冗長,最後能被記住的也就幾個閃爍的瞬間,短暫明亮,就像朝露一樣。我覺得玩兒樂隊其實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分享並創造一個個閃爍的瞬間,為它賦予更多意義,讓它産生共鳴,變成大家共同擁有的、更加燦爛的瞬間,也許一瞬的光芒,就足以照亮整個人生。”
“……”
“對不起,我是矯情話癆。”許朝露才發現自己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默默拎起琴盒,躲到池列嶼身後,“你怎麼也不控制我一下。”
“用不著。”池列嶼順手接過她的琴盒,掛到肩上,抬手使勁揉了揉她腦袋,“這不說挺好的,許、大、文、豪?”
“你才文豪,你高一週記寫的那篇《從麻辣火鍋裡蹦出來的剝皮牛蛙讓我相信只要不放棄就能換個地方死》的記敘文我現在還珍藏著,別惹我我跟你說。”
“……”
“我改變想法了,咱樂隊名字真好。”姚燁朝許朝露豎起大拇指,“文采這麼好,一定是文科生吧,中文系的?”
賀星訣抹了抹下巴,手機點開某個介面,懟到姚燁鼻子前邊:“學長,來看個新聞,認識一下咱們雲城有史以來分最高的理科狀元。”
“我去,腦子裡長了個掛吧,727是人考的?”
往後一看名字:“……”
許朝露這會兒正低頭看手機,林女士剛給她發了條訊息,說臨時有事,沒法去k大接她回家了。
“讓我等會兒坐你家車回家。”許朝露碰了下池列嶼胳膊,“聽見沒?”
池列嶼也拿著手機在看,眼皮耷拉著,指尖在螢幕上刷刷滑動,不鹹不淡應了聲。
“看什麼呢?又有人給你發表白小作文了嗎?”
“這res論文。”池列嶼挺無奈,“你一天到晚腦子裡裝的什麼?”
看見長篇大論就是表白小作文,想和誰表白啊這麼慣性思維?
許朝露撇嘴:“我腦子裡裝著剛從麻辣火鍋裡蹦出來的剝皮牛蛙。”
說著,她賤嗖嗖地把腦袋往他臉那兒湊過去:“你要不要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