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露要了個塑膠袋,伸長胳膊在冰櫃裡翻翻找找,想再掏個大的出來。
她今天穿得清涼,米白色小飛袖連衣短裙,裙擺只到屁股下面一點,兩條筆直纖長的腿暴露在陽光下,白得晃眼。
許朝露是招蚊子的體質,出門不到半小時,腿上就被咬了兩個包,這會兒她一邊彎腰掏冰櫃,一邊屈起左腿蹭右腿後邊的蚊子包,癢死人了。
雜貨鋪裡頭的通道走出來兩個男生,嘴裡叼著煙,吊兒郎當混混樣。
他們的視線黏在許朝露白生生的腿上,輕佻道:“買冰棒啊妹妹?想吃什麼,哥哥們請你啊。”
許朝露瞟了眼他們,沒理,接著翻她的冰櫃。
濃豔的藍紫色眼影讓她看起來不像好學生,但那張臉還是一等一的漂亮,不正眼瞧人的敷衍勁兒,莫名有魅力。
染紅毛的男生湊到許朝露身邊,吐了口煙:“多拿點,哥哥有的是錢。”
許朝露皺起眉,隨便抓了把雪糕丟到塑膠袋裡,拿出手機就要掃碼付錢。
“說了哥哥請客,你急什麼。”紅毛打掉她手機,流裡流氣說,“一起去對面吃燒烤啊,認識一下。”
雖然是光天化日,但街上空蕩蕩的沒幾個人,許朝露一個文弱女生,自然不敢和他們硬碰硬。
她賣了個笑:“我還有幾個朋友,要不叫上一起?”
……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這話聽著,似乎帶了點挑釁。
旁邊的捲毛男像被點著了,不耐煩地把煙一丟:“叫啊,都叫來啊,老子請得起。”
許朝露瑟縮了下,慌忙開啟手機通訊錄,來不及撥出電話,肩膀就被紅毛男攬住,笑嘻嘻帶著她往街對面走,煙味沖得人想嘔:“你先跟我們過去,再慢慢叫你朋友。”
許朝露心提到嗓子眼,像只緊繃小獸,本能地避開觸碰。
下一瞬,她左臂突然被人抓住,少年微涼幹燥的手掌緊貼她肌膚,修長手指微微陷入,禁錮著她,緊接著又把人往他那兒一拽。
“不用叫,已經到了。”
熟悉的冷淡聲音,像梢頭倏忽落下的一捧雪,質感清冽幹淨,同時也毫不掩飾渾身的刺。
許朝露倒退兩步,轉頭看見池列嶼,強光照得他側臉線條極為鋒利,有種不可一世的冷感。
這一瞬間,她感覺腳下像突然張開一片力場,隨便她怎麼依靠,都會得到強有力的支撐。
“誰說要請客?”池列嶼語氣還挺平靜,他比兩個混混都高半頭,短而利落的寸頭沖淡了白皙面板帶來的書卷氣,在灼灼陽光下更顯囂張,唇角一提,野得不行,瞧著比混混還渾,“你倆嗎?”
紅毛和捲毛對視一眼,氣焰都有些動搖:“你他媽又是哪根蔥?”
他們不太想抬頭仰視池列嶼,只惡狠狠地盯著許朝露:“妹妹,這你男朋友啊?”
“不……”許朝露剛蹦出一個字,又把嘴閉上,不吭聲了。
現在這個情況,讓他們誤會她有物件顯然更容易脫身。
轉念又想到,她不解釋,池列嶼也會解釋啊。
空曠的街道回響著蟬鳴聲,熱浪一陣又一陣撲面而過,許朝露等了會兒,沒聽見他說話。
她暗暗鬆了口氣。青梅竹馬十幾年,這種程度的默契還是有的。
許朝露沒有刻意躲,池列嶼就是很自然地擋在她前邊,一人頂著倆混混,氣勢還占上風,不鹹不淡問:“剛誰動手動腳來著?”
他沖著紅毛,眼神像冰刀子:“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