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非常好奇池列嶼以後會找什麼樣的女朋友,天底下存在治得住他的女生嗎?許朝露可能算一個,但他倆相處起來太坦蕩。要知道,愛情總是萌發於躲藏的視線、隱秘的心跳、想觸碰又縮回的手,但許朝露面對池列嶼時,只有光明磊落。
池列嶼家的門敞著,許朝露和舒夏一前一後走進去。
賀星訣聽見腳步聲,扭頭向後看:“我去,陛下駕到?”
“我去!”舒夏的聲音比他更炸裂,“賀星訣,你你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賀星訣高中三年不住在這邊的房子裡。中考失利對他打擊太大,這三年他沉迷學習,杜絕玩樂,不僅和小夥伴不怎麼見面,連食慾都銳減了大半,尤其是高三,短短一年他暴瘦三十多斤,從圓潤的胖小子一下子瘦成閃電,大眼睛高鼻樑窄下巴,陌生的帥氣裡夾雜著異樣的熟悉感,舒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只能尖叫捂嘴為敬。
“我上個月見他的時候也差不多。”許朝露拍了拍舒夏肩膀,“那天在室外,我以為我中暑出現幻覺了,蹲在地上緩了半天都沒好,差點撥打120。”
“你們夠了。”賀星訣拿起抱枕砸過去,既煩躁又有點樂,加入帥哥行列多少讓人沾沾自喜。
他兒時外號是“橘子”,源於許朝露小時候吐字不清,老把他叫做“賀星橘”,而且他長得圓又胖,也像個橘子。這綽號吉利,連他爸媽都愛叫,賀星訣瘦下來之後他們還挺憂傷:“不會把福氣都瘦沒了吧?”
舒夏胳膊夾住他丟過來的抱枕,人還懵著,走過去戳了下賀星訣的臉,又戳了下胳膊,嘴裡咕噥:“真的假的?”
許朝露跟著捏了捏他修長的胳膊:“這手感,該不會是肌肉吧?”
“什麼叫該不會?看不起誰啊?”賀星訣瞅她倆像採花賊,“我警告你們,離我遠點哈。”
舒夏:“變帥了不讓人摸,如錦衣夜行。你懂不懂?”
這話油膩得舒夏自己都哆嗦,賀星訣重點則放在“變帥了”三個字上,抬手搓了搓臉,憋著笑,毫無氣勢地反駁:“吃草更帥,怎麼沒人摸他?”
突然被提及的人坐在沙發另一頭,懶散靠著,兩條長腿敞開,腳踝斜斜地交疊,目光遊離地睨著他們,像在看三個大傻子。
比賀星訣更具攻擊性的帥氣,舒夏自畢業後再沒見到他,這會兒有被驚豔到,小心髒突突地跳,下意識說:“這誰敢上手啊……”
賀星訣:“對我就敢上手是吧?”
“誰讓你是朵嬌花。”
“靠,那他是什麼?”
舒夏一時想不到形容詞,許朝露倒是若有所悟:“他是帶刺的野玫瑰。”
舒夏狂點頭:“對味!”
“是吧。”許朝露挺得意,抓著手機走到“野玫瑰”身邊坐下,“喝點什麼嗎?今天我請。”
刻意地拉近距離,反而洩露出生分。
池列嶼掀起眼簾看她。濃黑眸子,輕微下三白,冷淡鋒利眼尾,湊成一雙典型的薄情眼,看什麼都顯得滿不在乎、可有可無。
“別湊這麼近。”他音色一如既往的冷冽,帶著欠勁兒,“當心被紮成篩子。”
這是已經代入野玫瑰角色了。
許朝露莫名萌生一股受虐沖動,想湊得更近點,被他紮出一身血窟窿。
池列嶼身上有種吸引力,準確的說是披著引誘皮囊的挑釁,讓人明知前方是刀山劍雨,也忍不住想闖一闖。
“愛喝不喝。”許朝露低頭戳外賣軟體,“給你點個無糖加熱苦瓜汁……”
下一瞬,一股清冽幹淨的氣息從身側襲來,是池列嶼身上常帶的香味——綠意十足的醋栗葉清香,冰冰涼,有清晰皂感。許朝露一直以來都很喜歡這個味道。
許久沒聞到,她不由得深呼吸,餘光瞥見黑色衣料貼近,輕輕擦過她手肘。
剛讓她離他遠點的人,此刻散漫地傾身過來,一隻手搭在她身後沙發靠背,另一隻手伸到她眼皮底下,堂而皇之拎走了她的手機。
許朝露湊過去看他點什麼,腦後有輕微牽扯感——他人已經仰回去,左手還擱在她身後沙發沿,壓住了她幾縷發梢。
許朝露擠在池列嶼臉前邊,看他草率地滑動螢幕,冷飲圖片刷刷往上飛。
“等等,剛有個海鹽玫瑰冰茶。”許朝露捕捉到關鍵詞“玫瑰”,“感覺還不錯呢。”
“聽起來就很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