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列嶼放下吉他:“我出去找他。”
賀星訣:“我也去。”
兩人這便出發,從後臺走廊一路找到前臺人滿為患的觀眾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終於在觀眾席前方,離評委席不遠的一個偏僻角落裡找到姚燁。
他染著一頭火焰般的頭發,特意抓成囂張的前刺飛機頭造型,這會兒卻低垂著腦袋,脊背微彎,看起來好像被削去了半身傲骨。
池列嶼和賀星訣停在他身後不遠,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賀星訣認識的人多,附耳對池列嶼說:“他面前的那兩個人,好像都是今天比賽的學生評委,左邊紮小辮的那個潮男是前任電音社社長,現任k大音協副主席,右邊那個是前年校歌賽的冠軍。”
池列嶼:“那不就是他之前樂隊裡的隊友?”
賀星訣:“是啊。”
“聽說你在現在這個樂隊混得不錯?”俞然勾著一邊唇角,看向姚燁的眼神卻沒什麼溫度,“初賽分數都排到前三名了。”
姚燁:“還行吧。”
俞然:“現在在哪兒排練呢,我看你放在電音社的東西都搬走了。”
姚燁:“朋友家裡。”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參加音樂節嗎。”俞然語氣還挺溫和,關心後輩的樣子,“我現在有個機會,但我們新招的鍵盤手很弱智,跟不上我們的想法,所以,我希望你能回來,和我們組隊一起上音樂節表演。”
“學長。”姚燁終於抬起頭看他,“我已經加入別的樂隊了。”
“不過是一群大一小屁孩,你是唯一的前輩,他們還能管你不成?”俞然把年級高一級壓死人這種無理的話說得理所當然,“你不想退出那個樂隊也行,優秀的鍵盤手確實稀缺,你同時加入我們,我不介意。”
姚燁剛抬起的眼睛又低下去,瞥向一旁陰暗的、光束照不到的角落。
“什麼意思啊?不是說他之前的隊友因為大四升學比較忙所以樂隊解散了嗎?”賀星訣詫異道,“聽他的口氣,好像樂隊根本沒解散,是姚燁學長一個人退出了。”
“嗯,我之前就覺得奇怪。”池列嶼說,“他的前隊友現在還活躍在各個音樂活動上,不像沒時間玩樂隊的樣子。”
“小燁,你看哪兒呢?”俞然走近一步,“我說的話沒聽見?還要我再說一遍?”
姚燁:“我……”
頭頂上忽然扣過來一隻手,像過去一年經常發生的那樣,肆無忌憚地拍打他的腦袋。
姚燁被拍得整個人晃了下,差點沒站穩。
光束從他身後晃過,轉瞬離開,厚重又熟悉的陰影從腳面蔓延上來,讓人莫名喘不上氣。
俞然:“現在聽清了嗎?”
話落,他再次抬起手,姚燁突然想到今天舒夏辛辛苦苦給他弄了半小時的發型,下意識偏開頭。
俞然的手落空,唇角扯起一絲冷笑:“長大了,當學長了,還學會躲了。”
他第三次抬起手,眼前濃墨重彩的光影一晃,揚起的手臂突然被斜刺裡沖出來的兩個人不由分說地緊緊箍住,猛地將他往後一推,力氣大得幾乎能把他推翻在地。
“拍頭很好玩嗎,學長?”賀星訣沖在前面,控制不住地用胸口撞向俞然,腦袋低下來,“來,沖這兒拍。”
“橘子。”池列嶼在後面扯了他一下。
姚燁現在什麼滋味,曾經的賀星訣最清楚不過。有些人的惡意似乎完全不需要正當理由,就因為你年紀小一點,或者你長得比其他人胖一點,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往你身上丟東西,時不時飛起一腳把你踹翻在地,然後笑著說“長得這麼胖,應該感覺不到痛吧?”
姚燁也被突如其來的光影晃了下眼睛,偏頭狠狠啐了口。
操。
哪來的中二熱血少年,搞得他這個學長很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