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許朝露不太喜歡喝酒,今天傍晚他和賀星訣買了那麼多,她也一口沒喝。
“沒有啊。”
“那你臉怎麼那麼紅?”
“那是因為……我熱。”許朝露裝模作樣地拎了拎衣領散熱,“車裡暖氣開高了。”
“你爸媽呢?不是說和他們一起?”
“他們在外面。”
“他們在外面。”池列嶼冷淡地複述,“把你一個人丟車裡?”
“嗯……對。”許朝露怕他不信,調轉攝像頭讓他看了圈車內飾,“我在我爸車裡呢,就那輛帕拉梅拉,你認識的。”
“太暗了,看不清。”池列嶼又問,“他們在外面幹什麼?”
他越看越覺得許朝露狀態古怪。
臉紅得跟燈籠似的,眼神也不穩當,飄來飄去,好像喝醉了,又好像在意著車窗外的什麼東西。
他心裡莫名煩躁,半眯著眼等她回答。
“他們在……”
許朝露把手機放下來,實在想不出該怎麼搪塞。
還是決定說真話。
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麼多年朋友了,有什麼好尷尬的,池列嶼也不是不知道她爸媽感情好。
許朝露拿起手機,若無其事地沖螢幕上的少年說:“他們在外面親嘴。”
“……”池列嶼沒聽清,“什麼?”
“親嘴啊。”許朝露深吸一口氣,嘴巴朝前撅了一下,做了個親嘴的動作,“就是兩個人抱在一起,嘴對著嘴在那兒親……”
人在緊張的時候總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許朝露也不知道自己幹嘛撅那一下嘴,更不知道幹嘛要把“親嘴”兩個字拆開來解釋那麼清楚,人家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嗎。
麻了。
許朝露這會兒雖然還舉著手機,眼睛卻只敢盯著自己的手指頭。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像顆爛熟的果子,夜色渲染著,透紅到豔麗。
池列嶼慢騰騰地應了聲,看樣子像是相信了她說的話。
許朝露:“那我……”先掛了。
“親多久了?”影片那端的少年漫不經心問。
語氣很低,透過電訊號傳來更有磁性,像一層薄薄砂紙,倏地磨過耳畔。
“……”許朝露囁喏,“差不多,七八分鐘了。”
她稍稍抬起眼,看到池列嶼挑了下眉,有點驚嘆的樣子。緊接著,他身體側過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吃了個什麼東西,很快又轉回來,腮幫子微動,在咀嚼。
影片剛接通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家夥嘴裡好像含著什麼東西,慢悠悠地在那兒吞嚥。
像是給自己緊繃的情緒找一個出口,又像是想盡快把這個話題揭過,許朝露問他:“你在吃什麼?”
目光相接,池列嶼身子懶懶往後靠,空餘那隻手從旁邊拿了個彩色包裝袋出來,白色的吸嘴已經擰開,他閑散地用嘴叼住,臉側下陷,吸了口。
很快就松開,含著食物,混不吝地答:
“喜之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