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時,她會扒拉著自家阿孃的衣裙,求她可憐可憐。
“放心,有我在,你不會吃虧的。”他的身子骨著實看起來太弱了點。
她還是得多喂他幾口。
喜歡吃什麼?他一貫不敢多吃,恐會腸穿肚爛而死。阮知微心裡藏著事兒,臉上依舊掛笑,“那昭昭會與我同食嗎?”
算了吧,她吃飯如同餓虎撲食,沒剩一點兒渣。白昭昭擺擺手,哪裡好意思坦白告訴他,自己吃飯狼吞虎嚥的,不太好看。
“你自個兒吃吧,我吃什麼都一樣,不需要再多補一補。”嘴角抽了抽,白昭昭差點要抬頭望天了。
就她?再補下去,就真的可以拳打猛虎,腳踢花豹,沒一個凡夫俗子能近她的身了。
想想就驚悚,白昭昭不敢對上阮知微的眼神,怕他看穿她內心得多孔武有力。
簡直銅皮鐵骨,百毒不侵,她健康的不像個尋常姑娘家。
“小相公,你是覺得雞湯難喝?”她豎起手肘,手掌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他。
左看右看,除了在他臉上看出好看,她就看不出其他的。
可是她向來喜歡有話直話,拐彎抹角要人去猜,那不是她的喜好。
“可你不說喜歡吃什麼,這樣身體很難好起來。”
人唯有多吃多睡,才能快快長大。
她等著他長大成人的一天。
他有在掙紮,只是對大多補湯心有餘悸。阮知微的眸光落在油光發亮的雞湯上,下意識地抗拒。
過往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千萬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
即便是他的祖母,也一樣的不可信。
如若不是他身上還有白家的婚約,想來連祖母都不願保住他的性命。
“昭昭,如果我說……”他微微抬起頭,伸出手,指尖觸及她的臉頰,眸光卻亮的可怕。
“我只敢信你。”他只能信她。
在這個世上,唯有她,是他唯一能相信的。
生身父母將養育他的每時每刻,作為踐踏他的武器。
一聲聲的孽子,足以讓他們親緣斷絕。
活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可父不似父,母不似母,又怎能苛求他做個孝子?
祖父的遺願,是阮家與白家的親事。
而祖母心有祖父,一心催他快點抉擇。
他拉住她的手,貼近唇邊,輕聲笑起來,“我也只會信你。”
他囿於阮家多年,如若不是這門親事,他如何能走出柳安州?
如何能活命?
祖母要成全祖父的夙願,生父不願拿庶兄的前程來填補。
所有的人都有他們的私心,都在選擇。
“昭昭不知,我自小就知阮白兩家有婚約,那婚契,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很是心滿意足。”無論他人信與不信,他很滿意他與白昭昭的婚約。
想著有人在等著他活下去,那麼哪怕下一刻嚥下的是一碗碗毒湯,他亦甘之如飴。
活下去,哪怕靠著這門婚事茍活下去,他也要撐下去。
他想來見她一面。
哪怕是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