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確實有前人的批註,字跡飛揚瀟灑,頗有風骨。她認真看了兩頁,正要往下接著看呢,戚肅言便換了衣裳進來。
丫鬟都安靜退下,去了兩邊的廂房烤火。元玉婉正認真讀這一頁上的那句批註,手中的書便被抽走了。
她又被折騰了一番,精疲力盡了尚且還沒有被放過,最後只能趴在錦被裡,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
鬧完了這一陣,元玉婉懶洋洋窩著,無端又想起今日看見的那處院子來。她自從見了那兒,便很是喜歡,總想著要是能搬過去就好了。
於是往戚肅言那邊縮了縮,她仰著一張還帶著薄汗的俏麗小臉,蹭了蹭戚肅言的肩膀,“我今兒去了歸雲樓,倒是個蠻不錯的院子,我想搬到那裡去住,不知道行不行”。
戚肅言神情沒什麼變化,只說隨她的意思。他手上拿著的書換了一本,是他自己的,像是農書。
元玉婉只瞥了一眼,見上頭說的都是些她年少時就跟著外祖學過的玩意兒,也就移開了視線。
既然定下了要搬院子,那陳設什麼的都要新佈置,元玉婉現下住的院子都是婚前佈置的,歸雲樓那邊,她倒是想親自來佈置陳設。
正想著這事,福兒就進來了,說是方才安國公府裡送了帖子來。
元玉婉接過來看了,原是安國公夫人做的梅花宴,請元玉婉明日過去坐坐。
元玉婉記得安國公府,程恆不就預備著與這一家定親嗎,她想起那一日,程恆與他大哥說要婚後納她做妾的事情,心中有些膈應。
剛想回絕了,又想到自己如今是晉國公夫人,對外的言行舉止要考慮到國公府的顏面。
尤其不知道這安國公與戚肅言交情如何,若是交情不錯,她回絕了人家,豈不是有傷情面。
見元玉婉在猶豫,戚肅言道,“安國公是我在西北就交好的朋友,你安心過去便是”。
元玉婉嗯了聲,又聽戚肅言說,“程恆如今正在與安國公女兒相看,他大抵也是要來了,我算是他老師,你見了他,別忘了讓他叫你一聲師娘”。
怎得又提那個人,元玉婉用被子悶著頭,不知道戚肅言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語。
下午元玉婉就去了庫房,叫來了管庫房的婆子,挑了些喜歡的擺設,叫送去歸雲樓那邊。
寶兒已經早早過去,給自己選屋子去了,剩下福兒和翠環陪著元玉婉挑東西,隨挑隨送過去佈置。
等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已經佈置差不多了,只她的私庫,因為箱籠多又沉,才暫時還留在原先的院子裡。
元玉婉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脖子,問翠環道,“問下國公爺,今晚上晚飯在哪裡吃,歸雲樓已經能住人了”。
翠環笑道,“既如此,夫人為何不自己去問問,國公爺已經回了自己院子的”。
元玉婉點點頭,她剛嫁進來不過兩天,還沒有去過戚肅言的院子。便由著翠環帶路,等到了松風堂門前,卻覺得這一路有些熟悉。
進了門,看見松風堂院子裡那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時,卻輕輕啊了聲。那不就是她在歸雲樓閑逛時看見的樹,如此看來,這兩處院子竟是在一個地方。
她有些嗔怪,“翠環,你怎麼也不告訴我,松風堂就緊挨著歸雲樓啊”。
翠環嘴上笑著告罪,心裡卻暗自道,這就是戚肅言成心,故意勾著元玉婉自己主動住到他院子旁邊呢。
還好晉國公府的月錢比旁的府裡高出一截子,不然這主子彎彎繞的曲折心思,可累死人了。
第二日便是安國公府裡的宴會,昨晚上戚肅言倒是放了元玉婉一馬,許是她昨天中午實在被折騰狠了,倒是叫她安安生生睡了一夜。
早上起來也精神爽利,元玉婉梳了個簡單的雲髻,簪了朵芍藥絹花,並著一對累絲金鳳珍珠簪。
她打問到安國公夫人也請了戚明朗和戚家兩位姑娘,猜到大抵是叫京城年輕男女們相看玩樂的。
她如今嫁作人婦,戚肅言又是與安國公一輩的,估計是叫她做長輩了。
於是選的首飾也是簡單卻穩重的,衣裳也要配套。元玉婉穿了件松綠色的長衫,下頭是淺一點的同色裙子,外頭套了件湖藍色的半臂,顯出幾分與她年齡不相襯的氣質來。
梳洗打扮後,元玉婉叫福兒去拿鬥篷,一旁的戚肅言見了她這身打扮,細細看了看,卻覺得她頂著一張尚且稚嫩的臉,穿的戴的老氣成熟,不過倒是不顯老,反而額外多出幾分貴氣的美麗。
元玉婉卻無暇顧及戚肅言的眼神,只穿了鬥篷便出去了。
戚肅言說過,安國公一家子都是西北出來的,算是當今聖上的家臣,安國公本人更是皇後娘娘的兄長,一家子如今是皇親國戚了。
戚肅言與安國公當年就是異性兄弟,如今他的女兒,自然算是戚肅言的侄女,那便也是元玉婉的侄女。
既然是侄女了,元玉婉頭次見她,便要備見面禮的。
她挑了套紅寶石頭面,叫裝好了盒子,這才坐上車,往安國公府那邊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