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他一副並不想再繼續往下聊的樣子,五條未霜只能遺憾地停止話題。
“那,甚爾……”
伏黑甚爾一直在看著她。
五條未霜話沒說完,突然便又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原本輕松活潑的神情突然就恢複了淡淡的平靜。
差點就把他當做熟人對待了。
不行,不行不行。
他們現在是隻有交易關系的陌!生!人!
伏黑甚爾:“?”
“沒事,突然想起來不用說了,不要在意。”聲音突然也冷淡起來。
伏黑甚爾:“??”
電梯上升的速度其實很快,但甚爾覺得好漫長,好像如果不說點什麼的話,電梯就永遠不會到達目的地了。
“那個時候……”伏黑甚爾突然開口。
五條未霜敏銳地豎起耳朵。
“你年紀太小,是不是已經忘記了?”
才沒忘呢!!
白發的女孩子轉過頭怒瞪他。
但她才沒有上當:“……你是指什麼?”
伏黑甚爾沉默半響,最終還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是想要向你道歉……為那件……你可能早就已經忘記了的事情。”
當年的伏黑甚爾,就算看似無畏無懼,但內心早就已經建立起防備的姿態,說句渾身是刺也不為過。而他不管主動還是被動,接受到最多的都是來自外界的惡意與憎惡。
從一開始的迷茫,自我懷疑,逐漸適應,再到臨近成年期時可以從容應對,甚爾能夠做到的自然是無視、漠視、與反擊。
五條未霜是他遇到的第一個主動對他釋放善意的人。
但她來自五條家,一個和禪院家沒什麼兩樣的腐爛淤泥之地。
滿是汙泥黑暗之地也能開出純白無暇的鮮花嗎?
驚訝,不可置信,質疑,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她。
可是甚爾的內心,早已在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便已經想要珍而重之地對待這份來之不易的善意。
他曾對此感到惶恐,受寵若驚,並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不配。
可惜等他真正認清自己的真實想法的時候,內心警戒起來的態度已經先一步將那個每次見他都滿臉笑意的小姑娘推遠了。
於是踟躕猶豫起來,不敢主動去找她,害怕就算主動去道歉也不會得到諒解。
真的有可能嗎?只要道歉,這份善意就會不計前嫌地回來,而不是……換來一句厭惡至極的話語:
【你這種人,才不配和我做朋友,才不配得到我的諒解。】
最終,甚而看著電梯上不斷跳躍的數字,只說:“我不是指望得到你的諒解。”
“我感到愧疚。”
對於當初那個捧著純粹善意的你。
“所以對你道歉。”
“叮咚”一聲。
電梯的門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