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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西原大裂谷三）
林輝從外面進來, 脫下無菌服，把它放到垃圾分解簍裡，才走到桌前, 把椅子拉開，坐到崔醫生對面。
他從始至終都耷著眼，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子怠惰, 看起來不是很精神。
窗外樹影婆娑，有兩個oega走了過去, 活潑的說話聲音透過半開的窗子，傳了進來, 隨著兩人走遠, 慢慢消失。
直到那些聲音消失，林輝才抬起眼皮, 懶洋洋的回答崔醫生：“嗯”。
在崔醫生面前，他不需要偽裝, 偽裝也沒用。
崔醫生資訊素病理學和心理學雙修, 還在研究所掛著名，第一次見面，只說了幾分鐘話, 他的偽裝就被看穿了。
而崔醫生聽到他的回應後, 停下了手裡的筆, 抬頭看向他，眉眼溫和, 問道：“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雖然林輝經常來他這裡，但這麼情緒化還是第一次。
平常再怎麼, 也會稍微偽裝一下, 不會輕易讓別人看出他的想法。
午後的幾束陽光從外面射進來, 斜斜的照在桌子上，塵埃宛如星點，在光裡飛舞。
林輝靠在椅背上，垂著眸子，一隻手放在桌上，另一隻手隨意的放在膝蓋上，輕輕敲動。
一張臉陷在光裡，被鍍上了一層光輝，睫毛低垂，尾端上翹，平白多了幾分憂鬱。
當他抬眼時，光照進瞳孔，將他棕黃色的瞳仁印染的更加透澈迷幻，並附加了一絲野性。
林輝看了他一眼，複低頭，眼珠子向旁邊暼去：“沒有”。
說完，腦子裡就出現了一雙眼。
一雙，剋制又放肆的眼。
崔醫生笑了一聲，低頭繼續寫病歷，說道：“明天記得讓他她補一下標記，定期注入資訊素，對你的腺體修複非常重要”。
他停了一下還待說什麼，就聽到林輝問：
“如果，停止資訊素注入，會怎麼樣？”，聲音帶了些遲疑。
崔醫生驀地抬頭，想了想：“不會馬上怎麼樣，還會回到之前的狀態”。
聞言，林輝笑了一下，作勢起來要走：“嗯，好的，謝謝崔醫生，我先走了，待會兒還有一節晚自習”。
他把椅子提起來，放回原位。
剛轉身，就被崔醫生叫住了：
“林輝同學。”
林輝雙手插在兜裡，聽到他的聲音後回頭。
崔醫生站了起來，看著他的神色肅穆：“但如果停止注入那個apha的資訊素，你就只能再活兩年，資訊素系統紊亂的後果非常嚴重，極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猝死，遇到這個apha，是奇跡，也是緣分……”。
林輝把頭轉過來，看著面前的門，閉了閉眼，撥出一口氣：“如果，是有緣無分呢？”。
崔醫生怔了一下，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出於醫生的立場，他還是說：“什麼都沒有生命重要，一定要維持規律的資訊素注入”。
“生命……崔醫生，你總說，一個人見過光後，就不會甘心待在黑暗裡……”，林輝眼底浮現了一絲笑意，伸出一隻手，放在門鎖的感應器上。
看到面前的門開了後，他跨了一步出去，眼底帶上了冷漠，緩緩說道：“但我想問，為什麼，光來了又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