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抬頭看到了窗臺上的琉璃心,手指微微蜷縮。
誰也不知道,他回到酒店的時候,就把地址改了,改到了自己的宿舍。
他知道這樣做很自私。
可沒辦法,這是她送的,他不想分享給任何人——包括親人。
林輝閉上眼睛,倒在床上,任由突然湧上來的疼痛和黑暗將他包圍。
好疼。
腺體那裡,像被千萬根針同時刺入——抑制劑,又一次失效了。
每到這個時候,林輝就能深刻的認知到,他什麼都沒有。
他的童年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彩。
他的夢裡,只有一場又一場連綿的雨,沒有盡頭。
當年,媽媽去世以後,本就不回家的父親,直接住在了軍隊,偶爾回家,面對他時,也只有冷漠的眼神和無情的訓斥。
後來,家裡多了一個人,是一個成年的beta男性,父親讓他叫爸爸,他不肯。
得來的,是一頓毒打。
然後,他離家出走了。
他無處可去,只能躲在陰冷髒汙的小巷裡,垃圾桶後面,眼睛死盯著黑暗巷子的出口。
陪伴他的,只有一隻奄奄一息的小貓,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
它像一塊破抹布一樣,被隨意的扔在牆角,身上的毛發髒到看不出顏色,眼睛緊閉,呼吸微弱,只有胸脯在很小的起伏。
外面有一小隊軍人經過,像在搜尋什麼,傳來小聲的交談聲。
他蜷縮著身子,躲在垃圾桶後面,縮的更緊了。
那天的雨格外的大,電閃雷鳴,大滴大滴的水珠從天上落下來,澆在他和那隻快死掉的貓身上。
小小的他於心不忍,將小貓放到自己身下,為它遮擋一點這來勢洶洶的雨。
它好像知道有人在守護它,勉強側了一下頭,頭蹭上他的鞋,細弱的喵了一聲。
很低,但他聽到了。
他抿著嘴,將小貓抱了起來,跟它依偎在一起,整個世界荒蕪的只剩彼此。
他沒有躲的了多久,很快——他就被找到了。
父親帶著幾個軍官,像一座山一樣,站在他面前。穿著筆挺的綠色軍裝,腰間別著一把匕首,和泛著銀光的長木倉。
“鬧夠了嗎?”,冷酷的聲音從頭頂貫到他腳底。
至今,他都記得父親那時的眼神,看著自己,彷彿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如墜冰窟。
雖然知道父親一向的作風,肯定不會同意,但他對父親這個名詞,還是寄託著一絲希望,他跪著求他,眼淚模糊了視線,同雨水一起落下:
“父親,求你救它,救救這只小貓,它快死了!”。
父親眼神微動,看了一眼他手裡的貓,轉身:“它死了。”
彷彿輕易,就給一條生命下了死刑。
可它明明沒死,他還能感覺到它的心跳!
“父親!父親!你救救它!它還活著!”他抱著父親的腿,哭著求他,他的父親卻像沒聽到一樣,讓副官把他拉開,拖著他走。
此時,另一名軍官走了過來,印著閃電的光,他看起來像極了兇殘的怪獸,把他懷裡的貓搶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它一把扔到了垃圾桶裡。
他是看著他,將它扔進去的。
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