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時分，夕陽沉向地平線，絢麗的晚霞在天際編織了一幅斑斕的織錦。
第一教學樓的202階梯教室，《金融建模與量化分析》的授課老師繼續講述前天還沒有講完的內容，不過臺下卻沒幾個學生聽講，而是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這是由於“量化”和“金融建模”相對深奧，再加上純理論授課過於枯燥，學生們壓根聽不太懂。
當然了。
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2009年的A股還沒有部署量化收割，別說學生不知道它的威力，就連老師都沒親身體驗過一秒幾百次T交易的恐怖。
“嗡嗡——”
張揚放在褲子口袋裡的諾基亞傳出兩下震動，他鬆開握住滑鼠的手，掏出手機檢視。
[尊敬的客戶，您尾號2389的建行賬戶於2009年4月8號17點32分收到華國幣5000元(大寫：伍仟元整)轉賬匯款，可用餘額5174元，備註：《華信證券模擬盤大賽》替操盤的勞務費用。]
“沒來上課嗎？”
張揚看著到賬簡訊，回頭掃視了階梯教室一圈，果然沒有發現賴偉傑的身影。
而與此同時，膝上型電腦右下角桌面通知欄閃爍，是企鵝QQ有人給他發訊息。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賴偉傑發來詢問訊息。
因為旁邊有舍友，後面還有同班同學，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如果現在開啟和賴偉傑的聊天窗，可能會暴露他們之間的交易。
張揚選擇性忽略，然後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由於三天三板的傲人戰績，他也沒有藏著掖著，全部同步更新到了百度貼吧的小號。
他的貼吧小號叫joker，翻譯過來就是小丑的意思。
為什麼取名joker？
這事關張揚的一段經歷。
前世他初到美國華爾街，雖憑藉超一流專業水準，進入到高盛集團實習，但因不懂得如何去忽悠客戶投資而四處碰壁過。
就比如說一款“鯊魚鰭結構性理財產品”，其他投資經理會拿同型別產品的歷史最大收益率，以及它獨特的抗風險性和保障本金特點，向客戶宣傳。
在這種真真假假的套路攻勢下，客戶很難自行分辨真假，稀裡糊塗就掏了錢。
等收益率到賬，客戶發現和當初承諾的不一樣，投資經理又可以用市場波動的理由搪塞過去。
初出茅廬的張揚不懂人性弱點，在向客戶宣傳“鯊魚鰭結構性理財產品”的時候，他並不會拿歷史最高收益率來騙人，而是會著重介紹它的收益穩定性和抗風險優勢，想著真誠待人。
然而很多客戶一聽，你的理財產品年化收益率只有5%，人家卻有7%，甚至到8%，客戶再傻都知道把錢給誰。
張揚的真誠沒有換來開單，業績還是實習生裡最靠後的，並面臨著被炒魷魚。
直到一次舞池派對，張揚邂逅了一位叫孫悅的女投資經理，兩人互相交流談心後，對方向服務員要來了一盒嶄新撲克牌，並從裡面取出兩張小丑牌告訴張揚。
“想要在金融界混，就得昧著良心說話，和joker（小丑）一樣的陰險狡詐，不擇手段，你真誠待人，沒人會真誠待你，如果想要恪守本心，道德高尚，不做老鼠倉就已經是仁至義盡。”
也正是這一次談心，讓張揚明白了套路才能得人心，真誠待人是沒有用的。
就好比推銷保健品的銷售，哪一個不是說得天花亂墜，包治百病，可只有銷售他們知道，所謂的保健品都是些吃不死人，收效甚微的安慰劑罷了。
也正因為一個敢說，一個敢信，不少退休老人都沉迷於高價保健品，無法自拔。
假設銷售不把保健品療效誇大，誰還買你的安慰劑啊？
自此，幡然醒悟後的張揚把自己所有社交平臺名稱改為了“joker”，逐漸放低了自己的道德底線，他的事業也隨之一飛沖天，還成了橋水基金的明星經理。
……
由於“joker”用習慣了，張揚也沒有換d的想法，況且joker也有王牌的意思，這三天他都在這個號分享實盤收益率。
原本0人關注的貼吧小號，已經有了104人關注。
點開下午4點發的貼子，回覆樓層已經有上百樓，回覆內容也五花八門，讓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