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穿著一襲的皂色長衫，頭發用巾布包緊。她原本毫無瑕疵的白皙的面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麥色的肌膚。
她的臉上多了一些雀斑。整個人風塵僕僕的樣子。
也幸虧息王妃的還有點小權勢，找一些簡單的化妝材料還是很容易的。
“姜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小一好奇地問道。
“你家主人現在在哪？姜若問道。
小一一聽，便高興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主人在哪！姜大人，我們快去。”
石頭城外的茶寮內，坐著幾個過路的旅人。此時雖然還只是五月，但是天氣已經非常悶熱。
姜若抹了抹額頭的汗，走進茶寮點了一壺茶，稍事休息。
要想去雍城，有兩條路走。一條穿過雲州，那算是繞道而行。另一條路，便是從石頭城走。
不過，石頭城處於南北對峙的前沿，非常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南晉打過來了。
謝思遠帶著近千人的部隊，自然不會走石頭城。姜若孤身一人，便走了近道。
眼前的茶略帶苦意，但是飲入口中卻很解渴。
“姜……姜大人，前主人來了。”小一的聲音有些打結。
姜若的手一抖，剛倒滿的茶水差點灑了出來。
淮南王來了？不對，現在應該稱為建元帝。
姜若抬頭向門口看去，只見一中年男子，身著絳紫色錦袍，走進了茶寮。
謝景玉現在應該也近四十歲了，但是步伐嬌健，絲毫未見老態，與十年前相見，更添了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而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帶刀的侍從。這等亂世，僱傭幾個江湖客倒也不突兀。
“客官，裡面請！”店小二連忙把謝景玉三人迎了進去。
三人坐在了臨窗的位置。而那一桌正好在姜若的旁邊。
不遠處，有一群旅人正在侃侃而談。
“淮南王犯上作亂，把國運昌隆的大晉朝搞的四分五裂，簡直罪不可赦。”一清秀的書生怒斥道。
“是啊，這石頭城，以前可是人傑地靈之地，你看看現在，過往的商客都繞道走雲州了。”另一客人補充道。
這石頭城是北晉的地盤，怒罵淮南王算得上政治正確。
“要不是那個亂臣賊子，能死那麼多人嗎？”另一人應道。
姜若聞言，暗自搖了搖頭，輕輕抿了口茶，也不想惹事生非。
雖然這一切的起因是淮南王之亂，但實際上這不過是個引子。就算沒有他，這大晉朝也撐不了幾年。
謝景玉打量著這屋內的幾個高聲喧嘩的人。呵，亂臣賊子，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又能奈我何？
又看了一眼獨自坐在一旁的姜若，看他眉頭緊鎖，微微搖頭的模樣，顯然是不贊同那些人的說法。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再觀這人，書生打扮，面板粗糙，臉色有點黝黑，但是五官卻生的很精緻。謝景玉確定自己從未見過他，但是心中卻生親近之意。
謝景玉向來是隨行之人，站起來，走到臨桌。
“小先生不介意拼桌吧？”謝景玉問道。
姜若愣了下，而後連忙搖頭道：“請便。”
謝景玉過來幹嘛？姜若心裡有些忐忑。自己此間的身份，他應該不知道。
“小先生以為，這南北之禍因何而起？”謝景玉的聲音不大，但是漆黑的眼眸中閃過探究。
對於謝景玉的問題，姜若自然不敢輕視。只挑著他喜歡的答案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