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輕風吹過,司鴻蔓只覺自己後頸上的細小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下意識縮了下肩,接著狠狠搖著頭,絕不承認自己的懷疑,卻聽對方聲音冰冷道:“郡主猜得沒錯。”
司鴻蔓驀地抬頭,對方漆黑的瞳仁深不見底,彷彿沒有任何感情,他道:“是我做的,不僅是家財,還有其他,郡主想知道嗎?”
謝惟淵像是個冰冷的,毫無情感的空洞,薄唇微啟,不帶一丁點溫度,他道:“郡主為何要怕我?那些人罪有應得罷了。”
他說完頓了下,似乎從喉間放出一聲低吟,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低沉的笑了下,像是保證,又像是在說服自己,他道:“郡主放心,我永遠不會對您那樣。”
司鴻蔓絲毫沒有被安慰到,她睜大眼睛,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不去深想對方那句‘還有其他’是什麼意思,這不是謝惟淵,只是長得像罷了,對方不會是這般模樣。
她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一開始是細微的掙紮,而後幅度越來越大,卻不能撼動對方分毫,她擰著眉道:“謝惟淵,你放開我!”
對方恍若未聞,上身又往下傾了些,再往前一寸便要貼上了,
司鴻蔓被對方困在期間,後背抵著椅背,退無可退,一隻手被扣住,另外一隻亦是沒辦法推開對方,她鼻尖酸澀,又怕又委屈,咬著唇瓣不肯示弱。
卻見對方慢慢伸手撫上她的唇瓣,紅色的口脂被撚開,抹到了唇線的外邊,像一團被揉散又暈開的彩霞,姝麗脆弱。
他眼底的慾念蓬勃而出,手指撤開,低頭印了上去。
司鴻蔓抱著薄被猛然從床榻上坐起,額角泛著細密的汗珠,菱唇微張,大口大口喘著氣,眼中惶然慼慼,滿是驚疑不定。
她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茫然的朝四周看去,半晌辨別出這是自己的臥房,手腕還生疼,之前忘了把身上的玉佩解開,正好擱在了手腕下,擦出了幾道紅痕。
司鴻蔓手腳酸軟的從床榻上起身,歇過之後小腿反而更加酸澀了,她慢慢走到桌前坐下,沒有叫人,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小口小口的抿著,半杯下肚,腦袋總算清明瞭些。
桌上的安神香已經燃盡了,只剩一抔香灰,屋內飄著淺淺的檀香味,她不覺間平複下來,原本砰砰跳動的心漸漸回落到胸腔,纖長的眼睫因為溢位的淚花一簇一簇的並在一起,像是溺水後浸濕一般。
她深深吐了口氣,只覺剛才做了個很不好的夢,揉了半天額角,夢境中的情形像是真實發生過一般,沖進記憶中,她甩了甩腦袋,不會的,這不過是個夢而已,無憑無據,她不該無端懷疑謝惟淵。
但她還是剋制不住的想,今天在城門外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天在永珍閣的那個富商,她抿了抿唇,猶豫再三,還是把折枝叫了進來。
“郡主要查那個人?”
折枝一愣,她當時雖然不在,但事後也聽說了,有個醉酒的富商對郡主出言不遜,被揍了頓後扭送到了官府,她想了下,問道:“要細細查麼?”
司鴻蔓握著瓷杯的手指輕輕蜷了下,搖頭,道:“只查一查他如今生意如何便可。”
下午的時候,張實領著府上的護衛回來,她叫人過來問了問,想說或許能問出點有用的來,結果如預料之中,張實被指派著忙了半日,硬是什麼也沒弄明白,好在她一開始也沒報什麼希望。
晚上,月上中天,終於等到了司鴻疾回來。
司鴻蔓隨意套了雙軟鞋,急匆匆的跑到前廳,接過外衣,亦步亦趨的跟著,追問道:“大哥,雲間寺的事有結果了嗎?”
司鴻疾揉了揉眉心,他在鴻臚寺任職,又不管抓人查人,妹妹倒把他當無所不能了,不過他了一點,他道:“才抓了人,正在審。”
說完坐下,從妹妹手中接過茶水,喝了口,有些後悔道:“今日我該陪你一道去的,出了事,也不至於叫你身邊無人。”
他聽說了其中一點經過,略感後怕,要是妹妹孤身一人發現了那狀況,四殿下又不在,那該怎麼辦,不能想,一想便恨不得把那雲間寺給拆了。
司鴻蔓拍了拍哥哥的手臂,安慰道:“我帶了護衛,還帶了好多,保護我綽綽有餘。”
而且,她也不是沒人保護,她有謝惟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