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說完便讓車夫把那人壓了過來,那中年男人抬頭看了眼司鴻蔓,目光縮了下,又飛快的把頭低了下去,說是在城外等人,打車南下回祖宅,原本說好這個點兒過來,他以為是約好來接自己的馬車,見沒有停下的意思,以為是沒看見自己,這才不管不顧的沖了出來。
那中年男人抱著懷裡的包袱,腰幾乎躬成了直角,誠惶誠恐道:“是小的沒長眼睛,沖撞了貴人,小的罪該萬死。”
說著還要跪下磕頭,被折枝叫住了。
既然是意外,司鴻蔓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她莫名覺得對方有幾分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可細細想了一遍,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對方一副嚇得不輕的樣子,她差點以為被馬兒踢到了,問了車夫才知道沒有的事,本還想再問問,但對方到後面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她便讓車夫放了對方。
車簾落下,轎廂內的光被擋去了大半,謝惟淵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出聲問道:“郡主怎麼了?”
司鴻蔓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剛才那人瞧著有些眼熟。”
說完,又覺得自己過於庸人自擾了,說不定哪天路上撞見的呢,對方也說了之前在皇城生活,撞上也不是沒可能,她眉心一鬆,對謝惟淵笑道:“估計以前遇上過吧。”
之後便就沒再放心上了。
馬車進皇城後,路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謝惟淵有事提前一步離開,折枝見狀趕緊進了車廂,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在她眼裡,謝家倒了後,謝惟淵被皇上賞給郡主,便就是郡主跟前的一個小玩意兒,郡主得趣喜歡的話,便上心一陣子,不喜歡了,就扔到一旁,所以謝惟淵服侍伺候郡主自是正常不過,之前對方抱著郡主回屋,她也沒有阻攔過,但剛才她突然發現郡主似乎並沒有把對方當賤籍的奴才看。
折枝猶豫了一下,之前花朝節,郡主落水,是謝惟淵救的,當時對方想要看看郡主,被大公子攔下了,甚至沒有允許對方留在司鴻府,她那時候還有些不解,為何大公子這麼防備謝惟淵,現在隱約知道了一點兒。
只是郡主,是如何想的?
折枝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提醒,若是郡主本來沒當回事,因為她這麼一說,突然上心起來,那她豈不是反倒添了亂。
司鴻蔓不知道折枝想了這麼些有的沒的,她單純的以為是剛才的事,趕忙擺擺手解釋:“方才馬車急停,我沒有坐穩,就和謝惟淵摔到了一起。”
她生怕折枝誤會,還解釋了一下謝惟淵為什麼會在馬車上,“咱們侍衛都留在雲間寺,有人護送安全些,正好又是同路。”
她說了好大一通話,總算是把折枝說服了,對方似乎還有絲困惑,但聽完後點了點頭,掛著幾分似懂非懂的表情出了轎廂。
外面,驚鵲見折枝出來,用胳膊抵了抵對方,開玩笑道:“你剛才進去做什麼,神神秘秘的,還不準我也跟著,是不是私下跟郡主討賞了?”
折枝原本還有點兒迷惑,郡主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動了心的,眼中一片清澈澄明,像是說就算沒有把謝惟淵當個小玩意兒,也不是因為男女情長,難道是她想多了,可…可……
折枝也糊塗了,她從車廂裡出來,還在想,然後就被驚鵲打斷了,應付了幾句,再要繼續想時,思緒都接不上了。
折枝嘆了口氣,算了,這也不是她該過問的事,再說有大公子在呢,而且郡主現在住在司鴻府,也不見到謝惟淵,這麼一想,她安心了不少。
馬車到司鴻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本來是可以留在雲間寺用一頓齋飯的,但是因為出了事,所以司鴻蔓也沒顧得上午膳,只咬了幾塊糕點充饑,這會兒自然是餓了。
她以為到府上還要現做,沒想到管家居然特意留了,更沒料到她爹居然在家,一日一大早就出門去上值的人,居然現在就回府了,她舀了口豆腐羹,問道:“爹,您不是忙嗎,怎麼在家?”
司鴻長印已經等了有一個鐘頭了,本打算等閨女用完飯再說,但閨女先提,他也就索性問了:“聽說雲間寺出事了?”
司鴻蔓本來已經有點兒忘了,這會兒重新想起來,頓時沒了食慾,拿著湯匙的手頓了頓,擱在了碗中,嘴角慢慢耷拉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