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惟淵在一旁看著,視線落在牌上,輕輕一掃,便知道這一把能贏,再看執牌的人,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桌上打出來的牌,腦袋裡似乎轉得飛快,脊背繃緊,全神貫注,像極了只撲蝴蝶的貓。
“我贏了!金瓜子,金瓜子!”
司鴻蔓小臉揚著,眼裡清淩淩的堆著笑,神采飛揚,像是成功撲到蝴蝶的花貓,正得意洋洋的翹著尾巴,她倏然朝一側看去,沖剛才起就站在旁邊的謝惟淵道:“看到了沒,我贏啦!”
謝惟淵看著她一臉快誇我的表情,手心緊了緊,抑制住想要落在對方的腦袋上慢慢揉一把的沖動,緩聲道:“恭喜郡主。”
“明玉!明玉郡主!”
好好的氣氛被一聲突兀的高喊給打斷了。
司鴻蔓四處張望了下,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們的船行到了主船的側面,兩艘船中間間隔不遠,好在都行的慢,並不打緊。
一位瞧著臉生的公子正趴在二樓的窗框上,剛才就是他喊的,見郡主看過來,面色一喜招呼道:“明玉,來主船,褚九新得了兩位胡姬,跳得舞和咱們的完全不一樣。”
旁邊不知哪位姑娘哼了聲,不滿道:“你喊郡主做什麼,郡主身份尊貴,才不會和咱們混在一起。”
司鴻蔓眼睛一亮,她對胡姬沒什麼興趣,但是對主船很有興趣啊,她原本以為上不了主船的,現在這麼一瞧,還在聚在主船上的人多,想來,原主瞧不上這些公子小姐,所以也沒上過主船。
她無視那姑娘的話,反正也不認識,沖對方點了點頭:“好啊,我現在過去。”
那公子一愣,頗有些受寵若驚,反應過來後,立刻起身去一層跑。
折枝也覺得稀奇:“郡主要上主船?”
“我好奇嘛,去瞧幾眼就回來。”司鴻蔓道,說著,把謝惟淵往自己剛才的座位上一按,“你替我接著玩幾把,可別把金瓜子都輸光了。”
她倒是想帶著謝惟淵,不過對方現在還不太適合出現。
兩艘船之間很快搭起來一塊橫版,和她之前上船時踩著的差不多,待她穩穩當當的過去,橫板便又收了起來。
主船其實屬於皇家之物,先帝剛繼位時打造的,說是要與民同樂,不過除了第一年外,皇家的人幾乎是從未用過。
司鴻蔓聽著耳邊傳來的歡聲笑語,心道,皇上要是真來,恐怕不會笑得這麼開心,上船的人肯定驟減。
船內像是她那艘的放大版,近看更為恢弘壯麗,四面的柱子雕著盤龍,龍身漆著金粉,在連枝燈的照映下閃閃發光。
剛上二樓,就聽見有人道:“明玉郡主今年怎麼來主船了,不是瞧不上咱們麼。”
司鴻蔓皺了皺眉,扭頭看去,發現就是之前說話的那位,對方穿了件金絲夾襖撒花裙,神色桀驁,身邊還跟著幾位,顯然地位不低。
正想著,就聽旁邊的人喊了聲何姑娘,司鴻蔓眉梢挑了下,何姑娘?何清池?她這是遇上女配了?皇城第一世家何家,難怪如此。
“不會是郡主手頭緊,缺銀子用了,這才想到咱們吧,聽說前一陣子連府上的首飾珠寶都拿出來拍賣了。”
對方說著,手扶上發髻,微微側了側首,發髻間的一套簪釵赫然就是她送到永珍閣拍賣的其中之一。
司鴻蔓一眼就認出來了,眨了眨眼,想起來之前為了拍個好價錢,讓折枝散出去的謠言,她還以為沒用呢,原來是一直沒遇上,抿了抿唇,輕飄飄地道:“府上珠寶首飾太多,本郡主想著,好東西不能藏私,就把一些瞧不上的就拿出來拍賣了。”
何清池登時氣了個臉紅,瞧不上的拿出來拍賣,那她買了的算什麼,直接矮了一頭,若不是人多,她直接拔了摔地上踩上幾腳才能解氣。
她父親在朝為官,本就和司鴻家不對付,不過是近幾年冒出來的新貴,如何和她何家百年大族相比。
“世家貴族就算用不上的東西也決不會拿出去拍賣,簡直有辱尊嚴!”
“郡主到底不是世家出身,想來是不懂這些的。”
司鴻蔓懶得跟對方糾纏,她就上來看船的而已,本來打算扭頭走了,聞言腳步一頓,唇角揚了揚,輕聲笑道:“那何三姑娘還不是還搶著買麼,難不成何家已經落魄到要撿別人用過的東西了?”
她掃了一眼對方的發簪,漫不經心道:“本郡主若是沒記錯,這套的成交價似乎是最高的,可見何三姑娘覺得它好,可惜本郡主瞧不上呢。”
“你——!”
何清池大概氣瘋了,一時失了理智,口不擇言道:“什麼郡主,不過是變賣家産的窮酸破落戶!”
司鴻蔓揚了揚眉,正要說話,身後突然插進一道溫潤好聽的聲音,“何三姑娘,郡主拍賣珠寶是為了向朝廷盡一份心力。”
“郡主宅心仁厚,為民為國,不拘泥規矩小節,心胸狹隘之人自是理解不了。”
司鴻蔓差點笑出聲來,這是哪個直男,這麼說,和指著何清池說對方心胸狹隘有何區別,果不其然,對面,何清池兩眼翻了翻,恐怕快要被氣暈過去了。
她後頭一看,居然還是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