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這個朝代這麼久,她終於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以前皆像霧裡看花,似乎隔著一層,或許是因為之前的情節書中沒有詳寫,又或者是因為些別的。
司鴻蔓伸手虛虛從長街前點過,直到馬車轉了個彎,駛入兩邊都是府邸的青石路,這才意猶未盡的放下車簾,見謝惟淵正看著她,脫口道:“你也去吧!”
說完,自己還點了點頭,覺得十分可行:“可以戴面具,又沒有人認出來!”
謝惟淵正在喝茶,茶杯擋住了他小半張臉,叫人看不清此刻臉上的神色,“郡主今日說要開始用功……”
司鴻蔓很光棍的道:“只是晚上出來,課業可以放在白天嘛。”
因為這句話,第二日一早,剛用完早膳,她便抱著本書去了謝惟淵那兒,書還是跟府醫要的,沒辦法,謝惟淵的東西還都是她準備的,誰能想要要準備醫書。
她心道,今晚有機會要去書肆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幾本藥材相關的,總不好一直佔著府醫的東西,小老頭借她的時候看起來心疼得很,三番五次的叮囑她千萬別弄壞了。
一上午,光是念藥材名就唸得頭昏腦漲,好在她原本會用毛筆,能寫幾個字,她之前偷偷同原主的筆跡對比過,發現竟是一模一樣,就像是她自個兒寫出來的,卻完全沒印象。
“郡主,您又遊神了。”一隻骨骼分明的手在書頁上輕點了兩下。
司鴻蔓趕緊回神,她今日起早了,實在困得不行,但想到自己昨日才說的話,還是拼命打起精神,努力把眼面前幾個藥材名和入藥後的作用給對上。
午後,實在沒撐住,抱著被褥打算小歇片刻,不過,等再爬起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了,此刻梳洗上妝,正好趕上花燈節開始。
司鴻蔓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從床榻上下來,打著哈氣問:“怎麼不叫我?”
折枝把打濕的布巾遞過去,順手把一縷落在肩上的長發撿開,笑道:“郡主睡足了,晚上逛街才不累。”
好叭,確實如此,無可指摘。
入春之後,皇城已經沒那麼冷了,不過到了晚上,還是泛著涼意,只是不用再裹著大氅出門,肩上輕了不少,像是卸了什麼看不見的擔子。
司鴻蔓哈了口氣,搓了搓手指,看著白霧飛快的消散了空氣中,她興致勃勃的聽折枝說郡主府還有艘遊船,每年第一次下水,便是在花燈節的頭一天。
“郡主今晚要上游船嗎?”
“要!”
便有小丫鬟起身出去,讓府上的侍衛先去傳話,早些準備,待慶典用的大船入水後,就可以登船看花燈了。
一行人自夕陽落山出發,雖說還未點燈,但長街上已經擠滿了人,馬車便早早停了下來,司鴻蔓把去年的兔子面具扣在謝惟淵臉上,後退兩步瞧了瞧,差點兒笑出聲來。
對方欣長挺拔,勁瘦有力,實際上身形卻比一般人高大上許多,她站在對方身前,能被他完全攏進影子裡,此刻卻戴著兔子面具,既可愛又好笑。
謝惟淵無奈道:“郡主。”
司鴻蔓悶著笑,一點兒都不見真心的抱歉:“府上只有這個嘛,你要是不喜歡,等會兒重新挑一個換上。”
長街熙熙囔囔,兩邊的商戶都擠著人,老闆笑得嘴都合不上了,一路沿著往前,到河堤的時候,小販逐漸多了起來,有的背了個簡單的架子就來了,零碎稀奇的小玩意兒都掛在竹子做的架子上,風一吹,叮鈴叮鈴的響個不停。
不一會兒,折枝和驚鵲懷裡就堆滿了東西,眼看就要放不下了,只能交給護衛,讓對方把東西先送回馬車上。
這些小玩意兒大多不值幾個錢,往年郡主絕不會買,甚至沒有這麼閑逛過,只會在酒樓賞一回煙火,之後高興了便去遊湖,不高興便去尋香樓找樂子。
折枝笑道:“郡主今年興致高。”
司鴻蔓正站在一架子的面具前仔細挑著,聞言唔了聲,點頭道:“慢慢逛著也別有一番樂趣,以前是我不知道。”
說話間已經選好了,是副青面獠牙的惡鬼,她徑直往自己臉上一扣,高高興興的轉向謝惟淵,“怎麼樣,是不是很威風?”
清淩淩的聲音從面具後飄來,一雙杏眼揉著笑意,不知為何,讓人想到了張牙舞爪的兔子,分明軟糯得可愛,偏要裝出一副唬人的樣子來。
謝惟淵啞然失笑,伸手替她微微扶正些,“嗯,確實威風。”
司鴻蔓臉熱了下,好在有面具擋著,無人瞧見,她側了側頭,掃了眼架子上的面具,見對方已經轉身,像是要離開,不由問道:“你不要挑一個新的嗎?”
謝惟淵停步,似乎輕笑了聲,道:“這個就很好,我很喜歡。”
“是,是嗎。”司鴻蔓瞧了瞧對方臉上的兔子面具,可愛是很可愛,但真的好奇怪啊。
而且,她總覺得對方話中還夾著其他的意思,但又分辨不出,稍微想了下就拋到了腦後,她幹嘛要自尋煩惱。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