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巧的點了點頭,剛要同司鴻長印告別,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可能,腳下一轉,直直沖到她爹面前,盯著司鴻長印的眼睛問道:“爹,這麼大的災情,皇上派了哪個大臣負責賑災的事?”
她在剛才突然想到,不一定非要瘧疾傳到皇城,她爹才可能染上,若是司鴻長印被派到南方賑災呢,這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若是瘧疾傳到了皇城,那這水患影響的範圍就太大了,書裡並沒有寫過皇城有被感染,除了最後陸崧明拿下皇位時,皇城受了些影響外,其餘時間便是平平安安,一點兒事也沒有。
她緊緊盯著司鴻長印的眼睛,不放過她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在看到她爹的眼神心虛的閃了下後,心裡最後的那一點點期望也沒了,臉色慢慢變得僵硬起來,聲音有些發飄,問道:“爹,皇上派了您去南方,是不是?”
司鴻長印的大掌在閨女的肩頭拍了幾下,他沒打算這麼早告訴閨女這件事,但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就沒必要再繼續瞞下去,他道:“總要有人去的,賑災不是小事,皇上信任我,才讓我去辦。”
司鴻蔓垂著腦袋,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半晌才悶悶的道:“我知道,我只是擔心……”
司鴻長印自然知道閨女在擔心什麼,心裡不禁流過一絲暖流,安撫道:“太醫院已經在全力研製藥方了,沒事,爹又不是頭一次處理這種事,放心吧,爹知道如何辦。”
司鴻蔓掐了掐手心,皇上既然已經下了旨意,是不可能更改的,除非出什麼意外,否則斷不可能叫皇上收回旨意,她問道:“爹,您什麼時候去?”
司鴻長印也不瞞她了,實話實說道:“大約就這幾日,還有些預備的工作要做,都準備好就可以動身了。”
司鴻蔓沒想到這麼快,她眼一瞪,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這麼快?!我要跟爹一起去!”
說完立刻就後悔了,她爹去南方賑災,怎麼可能會帶上她,她真跟過去了,保不齊就是添亂的,但她撅了撅嘴,沒把剛才說的話收回來,梗著脖子輕輕哼了一聲,倒是把司鴻長印給弄得哭笑不得。
“胡鬧什麼?水患哪裡是你能去的,就待在家裡,爹處理好了便回來。”
“我知道,我就是擔心您。”
“沒什麼擔心的,爹仔細著呢,這一行也不止你爹一個官員,放心吧。”
司鴻蔓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嗯了聲,又問了幾句,便被司鴻長印打發著回去睡覺了,只是她心裡揣著事情,翻來覆去了一宿,也沒怎麼睡著,以至於第二天起來時,眼下明晃晃的掛上了兩個黑眼圈。
折枝打了盆熱水,用布巾打濕後擰幹,仔仔細細的給她敷了會兒,幹澀的感覺退了不少。
她仰面躺在塌上,一時做不了其他事,心裡想著要怎麼用永珍閣的藥材,都給爹爹帶過去的話,會不會叫人起疑,但等爹爹到了南方,她再一批一批的運,豈不是更叫人起疑,而且沿路也不知安全不安全。
這麼安安靜靜的躺了一會兒,竟不知不覺睡著了,把昨晚的覺給補了些回來。
晚上司鴻疾回來後,她旁敲側擊的問了問怎麼往南方運東西,實在覺得自己想得那些辦法都不可能,正盤算著要不直接同爹爹說,就說實在永珍閣買的。
這天,司鴻長印破天荒的早早回了府,還把司鴻蔓給叫了過去,“乖寶,你上回不是說要跟爹爹去南方麼。”
司鴻疾是自己非要跟過去的,聞言不等妹妹說什麼,眉頭一緊道:“爹,您不是真的想要帶她一起去吧?”
說完還轉過來瞪了妹妹一眼。
司鴻蔓很是無辜,她上回是情急之下沒過腦子亂說的,朝著司鴻疾撇了下嘴,道:“我是說了玩的,爹,我聽您的,就待在皇城,哪兒都不去。”
司鴻長印誒了兩聲,捋著鬍子道:“也不用哪兒都不去,要不你同爹一道走,去你外祖家玩些日子?”
兩個小的俱是一愣,司鴻疾先是反應了過來,“外祖?妹妹要去江南?”
司鴻長印點了點頭,對司鴻蔓道:“這回正好順道,你也有些時日沒去江南了,代爹回去瞧一瞧如何?”
司鴻蔓不知其中的原因,怎麼司鴻長印就突然改變了注意,不讓她在皇城了,不過,她腦子轉了轉,去江南倒是個辦法,畢竟從江南往南方運東西的話,要更近一些。
司鴻疾長眉折起:“爹,是不是朝中出什麼事了?”
司鴻長印擺擺手,“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讓你妹妹去江南小住幾日,正巧前幾日收到江南那邊來信,說是老人家想外孫女了。”
司鴻蔓知道肯定還有原因的,不然司鴻長印不可能突然鬆口,畢竟之前也沒見她爹提過江南,她先前還以為是斷了聯系,現在瞧著,多少還有些往來。
既然定了要去江南,那她勢必要去永珍閣把藥材什麼的都帶上,這回去之前,她特意讓張實先去跑了趟,說是她要親自過去。
等到了晚間,過去時,果然在永珍閣見到了陸崧明,也跟著知道為什麼她爹突然改了想法,要送她去江南住一段日子了。
朝中動蕩,局勢不穩,司鴻長印怕她一個不慎被牽扯其中,倒是他不在皇城,鞭長莫及,沒法護著閨女。
司鴻蔓從陸崧明那兒得知,有人把南方的水患和太子在帝陵鬧出事聯系在了一起,說是祭祀不盡心,因此才有了天罰。
司鴻蔓嘖嘖稱奇,覺得把這兩個聯絡到一處未免有些牽強,問道:“皇上信了?”
陸崧明朝她眨了下眼:“父皇信不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