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蔓也知道這珠子名貴,不然也不會收藏在爹爹手裡,但就這麼直接送給謝惟淵,總覺得像是在隨便敷衍對方一般。
她沒什麼目的的順著西街的街道往後看,一直到一條街逛完,心裡頭也沒個主意,回府的路上,司鴻蔓把珠子拿在手中,一隻手輕輕撥弄了下,心道如此漂亮的明珠,只是放在錦盒裡太可惜了,能看到才好,心意一動,突然便有了主意,這種顏色的珠子鑲在發冠上,既不會太突兀,又不會顯得累贅多餘。
有了主意,剩下的事便好辦了,司鴻蔓請了皇城裡工藝最好的師傅,因著年關將近,還添了不少銀子作為趕工費,只為了在年前趕出來。
老師傅的手藝果然精湛,在她砸了雙倍還多的銀子後,在小年後的第三天順利趕了出來,司鴻蔓拿到發冠時,開啟盒子的那一瞬間,自己都想往頭上戴了,織金鏤空的繁複花紋細密的纏繞這,突出了中間的那顆紅得深沉的珠子,宛如烈焰餘燼中的火核。
原本節禮是在年後送的,不過爹爹身為相國,年初一之後少不得人情往來,她和司鴻疾大約也要在府上,若是有女眷來,也要接待一二。
所以收到發冠後,司鴻蔓等了半日,第二天一大早便出門去了謝惟淵那兒。
小年之後,無事的話便不需要日日去上值,還有一兩日就是除夕夜了,這會兒便是謝惟淵也在府上,司鴻蔓難得起了個大早,到的時候,日頭東升,四周還有些薄薄的晨霧沒有完全散開。
她穿過門廊在正廳做了片刻,茶水還沒來得及喝,便聽到了匆匆的腳步聲,轉身回眸便看到謝惟淵從外進來。
“郡主!”
司鴻蔓眼裡帶笑,三步並做兩步的小跑著過去,仰著腦袋問道:“有沒有驚訝?”
謝惟淵被她撲了個滿懷,只覺自己像是攏住了一捧開得正盛的薔薇,熱烈灼人,大約略用上些力就要壓壞了,便小心的照看著,生怕揉皺了一片花瓣。
他略貼了下司鴻蔓的臉頰,感受到了少許的涼意,喊人又添了兩個火爐。
牽著對方坐下,問道:“郡主怎麼過來了?”
司鴻蔓眨了下眼睛,道:“自然是想你了。”她在折枝驚鵲面前有時候會害羞,但是對著謝惟淵反倒不會,向來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說完撅了撅嘴,嗔道:“我們好幾日沒有見面了,你都沒有想我麼?”
大約是還沒習慣這樣直白又熱烈的問話,謝惟淵罕見的遲鈍了下,眼見著面前的人因為他的遲鈍就要蹙眉,脫口而出道:“想。”
說完一個字後,之後的話便也順暢的說了出來,“我也很想郡主。”
司鴻蔓眼眸微彎,問他:“那怎麼不見你來司鴻府?”
她在家中這麼些日子,也沒見謝惟淵來過一次,若不是藉著送東西的由頭,怕是要過了年才能見到人,本想著是不是公務纏身,但方才問了門房,才知道對方前兩日就開始休沐了。
謝惟淵抿了下唇,“相國說,婚前不許我去見你,不能壞了規矩。”
司鴻蔓一愣,沒想到爹爹還私下警告過對方一番,想著謝惟淵想來卻礙於爹爹的淫威不能過來的場面,不覺笑了起來,道:“我之前可沒覺得你怕爹爹啊,這回怎麼這麼聽話?”
謝惟淵輕咳了一聲,冷白的臉上似乎沾上了些許薄紅,“之前與郡主還沒有婚約。”
司鴻蔓被他看著,細密的眼睫輕輕顫了下,兩頰忽然爬上了熱意。
她眼神亂飛,拿手扇了扇,欲蓋彌彰的看向剛剛點起的火爐,想著大約是因為碳火的緣故,這才覺得熱的。
她扇了兩下,扭過頭,發現對方還在看著自己,一時有些羞惱,伸手蓋住了謝惟淵的雙眼,蓋得並不嚴實,只是虛虛的放在上面而已。
謝惟淵緩緩閉上眼睛,仰著脖頸,一動未動。
司鴻蔓看著他的樣子,一時有些恍惚,只覺得對方異常乖順,可這個詞怎麼會出現在謝惟淵的身上,她甩了甩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我給你帶了節禮。”